丈夫。他体验过她所有的美好,他们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他也不是十几岁未经事的毛头小子了。
太子一步步朝窗边走去。
朱佑廷一身墨绿色的常服,走得近了立在炕边,身上常年清冷的气质衬得他此刻犹如一棵静立雪中的雪松。深色的锦袍,更显得他肤白若玉,泛着冷而又柔和的光茫。
他本生得儒而清俊,但身为太子多年,居高位掌实权太久,男人看起来是儒俊,却也孤高冷漠。上位者的气质,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想放下架子来过一过平常人的日子,也还是与平常人差了许多。
不过好在,他也还算是有耐心,也愿意去放低姿态。
唐细是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药味,这才突然意识到他来了。猛地扭头看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唐细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撂下东西就要下地请安,朱佑廷却抬手按了按她肩膀。按着她肩让她坐回去后,他则弯腰挨着她侧坐在炕沿。
炕上东西很多,还挺有些乱的。但目光探去,朱佑廷一眼就看到了那对半成品护膝。
也没说话,就伸手过去拿。因他坐在外侧,东西被唐细随手搁在了内侧,他伸手去拿,必然要绕过唐细。
唐细倒也没动,就垂着脑袋安静坐一边,任由他环了自己大半个身子拿了东西后问她话。
拿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绣花,朱佑廷忽然抬眸朝人看来:“给孤做的?”
“嗯。”唐细轻轻点头,“只是还没做好,正打算做好了让秋凉转送殿下。”
太子回头看了秋凉一眼,秋凉心领神会,立即福安退去了外间伺候。屋内只有两个人在,太子握住唐细手,倒是不吝啬关怀之词:
“天冷了,你也不必劳心劳力做这些。孤的一应衣物,自有宫人们做。”
太子是真有关心她的意思,这个唐细是不怀疑的。不过,这份关心中掺杂了多少水分,唐细就不知道了。
唐细是七窍玲珑心,心思颇有些深沉,凡事也会想得复杂一些。所以,太子此刻这番话,她多多少少也理解成了其实太子看不上她做的东西,嫌弃她的东西没有宫里司制局宫人们做的好。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心中总归有点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唐细也会借机跟他撒娇,说他目中无人,权当是闺房之娶。但眼下,唐细没这个胆子。所以,不论太子说什么,她都一一应着。
二人一处坐着说话,气氛倒算融洽。唐细本就疑心太子这么晚来找她是有别的意图,但见夜色已深他却还是一直赖着不走,唐细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她虽面皮薄,但知趣,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与眼前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她不能再耍任何小性子。同时也明白,她要伺候好他才行。随时都得懂得察言观色,要急主子所急。
所以,见他一直不提,唐细倒是主动起来。
“殿下,让妾伺候您宽衣吧。”
可朱佑廷这么晚了还特意赶过来一趟,其目的真的很单纯,真不是冲着睡她来的。他知道她在尹家周旋了一番,想必劳心劳力,所以才忙里偷闲过来亲自瞧瞧她,想着与她说说话总能让她心安一些。
他到底是心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