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眸底微闪, 走了过去。
于春芬还在跟汤淼念叨, “你成绩够上清河大学就去吧, 我年龄也大了,不想操那么多心。”
汤淼安静地听着。
于春芬道, “你可别学你妈,大城市再好能有家里好吗?男人个个油嘴滑舌,你妈就是蠢不自知,天下还能掉馅饼?考个大学出来自己努力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踏踏实实。”
她怕汤淼听不进去, 又嘱咐道, “那个叫……裴燃是吧?待会儿送他回去, 少承外人的情。别想着跟他一块走啊,你跟他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晓得不?”
汤淼双唇微张。
这个时候, 于春芬和她同时看到裴燃在窗边的脸。
裴燃阴沉着一张脸,他冷冷地看了汤淼一眼,眼圈布上一丝猩红。
“裴……”
他转身就走,汤淼心急地想要追上前去。
于春芬拽住了她, “你干嘛去?”
汤淼扭过头, 用恳求的眼神道, “外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和妈妈,但是我也不会丢下裴燃。他对我很重要,真的。”
于春芬愣了一下, 松开了粗糙的掌心。
汤淼也没有多作解释,抬腿就跑。
于春芬眼里泛起浑浊,她仰头看了看天,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裴燃走得很快,汤淼使劲追,终于拉住了他。
裴燃将她的手一甩开,嘴角讥笑道,“反正你要考清河大学,追出来干什么?”
汤淼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裴燃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冷道,“你就是想跟容耀呆在一块,对吗?你讨厌我,觉得我就是个累赘,巴不得摆脱我。现在不是正好吗?”
汤淼微愣,她不知道裴燃是这么想的。
她回应道,“不是的”。
裴燃走上前,眼白里布上红血丝,看上去有些狼狈,“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我让你等我,你没有等,却跟着容耀来了葭县。”
说着,他眼神里布满了嘲意,嘴角勾起,“都怪我突然插进来,坏了你们的好事”。
汤淼摇摇头,她上前拉住裴燃,“我没有这么想过”。
裴燃又一把甩开她,字字如泣诉,“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等我!”
那些夜晚依然是他心里的伤疤,是他心里的魔障。
他总会想,为什么汤淼就不能等等他呢?明明他就快回来了,所有的事情结束,两个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不用顾忌任何人。
但是汤淼洒脱的离去,就像是往他心口插刀,往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她不信任他!
比起她不喜欢自己,更重要的是她离去的行为,将两人之间他所认为坚不可摧的感情,踩碎了。
原来在她眼里,他什么都不是,不如于如兰,不如于春芬,甚至连汤康成都不如。
他急促地喘气着,如今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汤淼眼圈一红,啪嗒一声,眼泪掉在了鞋面上。
“我等过你的。”
裴燃怔了一下。
“我等了你一个月,”汤淼哽咽不止,“但是,你没有来。”
当时于如兰从拘留所被放出,于春芬随后就找来了。
她想带着于如兰直接回清灵村,不想让她留在大别墅,嫌晦气,于是把她带去了宾馆。
当时于如兰精神状态已经病态,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别人叫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就傻傻地跟着于春芬走。
汤淼硬是紧紧抱着于如兰的腰,不愿意让她走,和于春芬僵持了一个月,因为她想等着裴燃回来。
她答应过裴燃,要等他回来的。
于春芬却执拗,拽着于如兰的手就走,给汤淼两个选择,要么她自己一个人回大别墅,断绝关系,要么她现在就跟着自己回葭县。
汤淼无法抛弃掉自己的妈妈。
她想,也许原书里的“汤淼”直接和于如兰一刀两断了。
可是“她”怎么舍下的?
她做不到像“她”那样绝情。
见于春芬已经把于如兰送上了车,车子就要发动了。
这是逼着她当场做决定。
汤淼心如刀割,跟了上去,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有去宾馆带的几件换洗衣服,和一直随身相伴的糖果盒子。
她拿上东西,上了车。
所以才走得那么匆忙,谁都来不及告诉,裴燃给她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掉在别墅里,还是掉在了旅途中。
裴燃抬起头,看到她哭得不能自已。
汤淼胡乱擦了一通,“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
裴燃眼中的恨意,不断刺痛着她的心。
她完全没有想到裴燃压抑着那么多情绪,甚至两次甩开她的手,表明讨厌她的触碰。
分开的那两年还是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