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瑾全身如遭雷击,犹如晴天霹雳,定定的看着他。
还能有谁会打苏乔呢?
贺知瑾心里一清二楚,有时候思维清晰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他原原本本想到那个女人和苏乔说的每一句话,苏乔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狠心下和他分手。
连苏乔心里的曲曲道道,委屈纠结,他都能想到明明白白。
越是能想到,他越自责。
另一个房间,苏乔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思索一下,一颗一颗系上扣子,翻出他的墨镜和帽子,全副武装向剧组出发,忙碌的拍戏能让他暂时不想那么多。
一拉开门,贺知瑾站在门外,漆黑如深潭的眼底撞上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苏乔拉下一截墨镜,从间隙看着他,“你还没走啊?”
下一秒他的腰被一只结实的手臂锁住,紧紧的搂着,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熨着他,贺知瑾半转身,苏乔的背严丝合缝的抵在门后,视线里贺知瑾清冷俊逸的脸压了下来,冰凉的鼻尖贴在苏乔脸上,一把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压抑,“苏乔,你说的那些话,是她给讲给你的?”
苏乔垂下眼,不敢看他的眼睛,贺知瑾明显是遇到他哥了,他越告诉自己冷静,心里越紧张,嘴唇抿成一条深粉的线,想着怎么圆谎。
“别撒谎。”贺知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呼吸灼热的气流。
苏乔泄气了,看着米白色的地毯,双手握了握拳,又松开,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破罐子破摔,“阿姨当时说你和我在一起没有结果,我和你不是一个阶层,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毁了你。”
他承认自己自私,一直不会为别人着想,第一次为一个人考虑,却弄的一团糟糕。
贺知瑾勾着他的下颚,引导他抬起脸,苏乔的脸是一种澄澈的白,没有斑点和伤疤,用万千宠爱浇灌出来的相貌,他想摸一摸,在触碰一瞬,又垂下了手,他不配碰这张脸。
他紧紧捏成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沉默几秒,低声问道:“疼吗?”
“有一点。”苏乔看着他,小声说。
其实很多点,但他不想告诉贺知瑾,他天生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喜欢就追,腻了就分,永远三分钟热度,渣的明明白白,可是遇上贺知瑾,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耗了三年。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因为贺知瑾把他照顾的太好了,好到他习以为常,好到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苏乔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喜欢,但是他肯定不会对其他人这样。
他自视甚高,高傲的头颅永远不会低下,任何敢肖想他的,都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对贺知瑾,他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玩弄。
苏乔的委屈很多,嘴唇颤了颤,一句也说不出来,翻旧账这种事,一点都不好,他不愿意叨叨叨的去说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皮上微微一凉,贺知瑾薄薄的嘴唇轻轻碰了碰,苏乔睫毛沾染上一层气息的湿润,醇厚的嗓音钻进他耳朵里,“我明白。”
贺知瑾明白苏乔的委屈和难过。
他永远记得那个夏天的夜晚,刻骨铭心。
十六岁的他倚在昏暗的楼梯间,停电的老城区没有任何光,像是盲人的世界。
女人嘲弄的声音刺耳,婊-子和野种这两个词伴随他成长经历,早已经司空见惯。
那个男人的正房香水味横窜,从他家出来,拿着手机,调成手电筒照亮台阶,看见他,做作的像见鬼似抚着胸口,紧紧搂着他法律关系上的弟弟,指着他说,“宝贝,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泰迪和拉布拉多生的宝宝叫什么,我告诉你……”
“那叫杂种,这个也是。”
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咯咯的笑,好奇的打量着他。
男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粉色的钞票,“拿着,以后别让你妈来找我来,我丢不起这个人。”
他一言不发,握着书包带子,看也不看钞票一眼,转身上了台阶,血缘如果可以更换,他早都把身上的血全抽出来还给男人。
停电的家里点了一盏蜡烛,昏昏暗暗,他名义上的妈坐在烛光下,熟稔的叼着烟,数着一叠钞票,“小琛,你看妈妈刚才被他们那样羞辱,你要争气,要努力好好读书,这次一定要考全市第一,让你爸爸好好看看……”
“对了,你爸刚给你多少钱,你拿来给我。”
他解开鞋带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球鞋上淡黄色的烛光,慢慢站直了身体,拿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街上人烟稀少,没有路灯,没有万家灯火,喧闹的孩童在黑暗里窜飞。
他漫无目的走在路上,没有前方,没有退路,什么都没有。
一身雪白荧光的苏乔就这样闯进他的生命里,像流行划破夜空,璀璨夺目,少年笑意纵横,跳下单车,凑到他眼前,那双眼睛亮的惊人,“你在这儿啊,我找你一圈了。”
“我刚去看演唱会了,荧光棒的粉漏我一身,你看。”苏乔摊开手,掌心脸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