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问罪了。
这会儿在第三时空,他的老大才是官职最大的那一个。
于是年继堂当即挺直腰板儿便走了。
没有了邵俊康,信王要想杀卫韫,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说到底,也是邵俊康虽会制造枪支,但使用起枪支来,却仍是个愣头青,先后暗杀卫韫两次也始终没个准头,竟都未能打在要害处。
一夜流血,伏尸百里。
整个禁宫,都几乎快成为一座血城。
而这一夜,身在另一个时空的谢桃自从半夜惊醒之后,便再未入睡过。
她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后来,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一片笼罩在小花园上方的漆黑天幕,手里一直握着她的手机。
她就那么站了一整夜。
直到东方既白,漆黑的天幕被撕裂开来一个口子,露出青白的颜色时,万里天光下坠,落入了大周禁宫的每一个角落。
血液流淌,尸横遍地。
信王,败了。
传闻中一直被卫韫掌握在手里的骁骑军,也终于在这一夜露了真容。
轻骑入城,悄无声息。
仅仅只有千人,却每一个都身怀超乎常人的气力与武功,于是便是在两方对峙时,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卫韫还是赢了信王。
而被信王悄悄调遣至郢都外的大军,都被太傅许地安及时调遣回来的军队给拦在了城门之外。
两军相持,谁都未曾轻举妄动。
于是事情便超乎了信王的谋算,他等的自己人,终究还是未能入城。
天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明明仅仅只是九月,可这天的清晨,却拢着一层朦胧的寒雾。
信王被打入了大牢之中,暂待发落。
启和帝当日见情势终于定了下来,这位尚在病中,却仍不忘坚持服食丹药的帝王,脑中紧绷了两天两夜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便又一次病倒。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抓着那个从来都被他轻看,被他漠视,却在生死危机的时刻,选择陪在他身旁,帮他抵挡守在外面那来势汹汹的尤皇后的女儿——和毓公主的手,命她赐尤氏鸩酒。
赵舒微当日便去见了那位时常端着贤良之姿,却始终不甘于启和帝对同为子嗣的信王的不公对待的尤皇后。
见尤氏如今鬓发凌乱,满身狼狈的模样,赵舒微叹了一口气,道:
“父皇喜欢谁,愿意迁就谁,宠着谁,甚至是将权力交到谁的手里……这本不该是母后您能左右的事情。”
尤氏坐在凤座上,原本只是在盯着赵舒微与她身后的侍女欺霜推开殿门时,铺散进来的那一地淡金色的阳光。
但她听见赵舒微的这句话时,便忽然看向了她,“和毓,你若心里真这么想,便不会那般舍身忘死地帮着陛下了。”
尤氏说着,便又将眼前的这位一直不曾被她放在眼里的和毓公主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然她的生母低贱,但赐予她的这副容貌,倒真是倾国倾城,绝艳无双。
赵舒微在人前总是笑脸相迎,甚至对宫里那些低贱的奴才,也都是和和气气的,虽是公主,但到底有些小家子气。
若非是她惯会讨好和岚和悦二人,只怕在这深宫之中,她需得是更如草芥一般。
尤氏一直只当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可直至如今,她方才恍然,这哪里是一块烂到骨子里的朽木,这分明是暗藏锋芒的一把褪去铁锈后的匕首。
“和毓,此前,倒是我错看你了。”尤氏的眼神越来越冷,也越发地苍凉。
她冷笑了一声。
尤氏这多年为了信王苦心孤诣,笼络人心,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儿子有机会跟太子再争一争。
她只当自己儿子的敌人,只有一个太子。
却不曾想,在她眼皮底下的后宫里,却还潜藏着一个颇具野心的主儿。
“母后,这是父皇赐给您的酒。”
赵舒微闻言,却只是抬手,指了指欺霜端在托盘里的那杯酒,淡淡地说了一句。
“您,便喝了罢。”
彼时,方才踏出宫门,卫敬便匆匆赶来,“大人!”
“世子爷,世子爷他……”
卫敬的手握紧了手里的那把剑,半晌都没说出后半句话来。
而卫韫在瞧见他这般情态时,便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他的手指骤然蜷缩,嗓子莫名有点发紧,“我让你救的人,在何处?”
卫敬与身旁的邵梨音面面相觑,瞬间都跪在了卫韫的面前。
“大人,等属下找到信王私牢的所在时,世子爷……已经,已经没了。”
卫敬低着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南平侯府的世子齐霁,已经没了声息。
那一瞬,卫韫仿佛被惊雷击中一般,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那张沾了血迹的冷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