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孟黎春的那天, 是周六的午后。
在市中心广场边的一家奶茶店里, 谢桃把从卫韫那里拿来的铜佩, 摆在了孟黎春的眼前。
“孟姨, 这个东西还你。”
“春婶婶”这个称呼对于谢桃来讲, 还是有点拗口, 所以她干脆唤了个叫法。
孟黎春初听这个称呼, 似乎是怔了一下, 而后她将目光放在桌上的那枚铜佩上。
曾经她费尽心力地想要找回这枚铜佩,可最后却总是不得所愿。
但现在,这枚被她丢失了多年的铜佩, 却就这么摆在了她的眼前。
“我听年叔叔说, 这枚铜佩是你和奚叔的定情信物……”
谢桃口中的年叔叔, 就是那个时常只以管理局的工号——AM670示人的男人。
孟黎春的下属。
谢桃从他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跟卫韫商量了一下,最后, 卫韫同意了她将这枚东西还给孟黎春。
毕竟这枚铜佩,不单单只是一枚具有神奇力量的神物, 它对于孟黎春的意义应该也尤其重要。
这本来, 就是她的东西。
孟黎春拿起眼前的铜佩, 指腹在铜佩上明显断裂的镂花尾羽处摸了摸,她忽然嗤笑了一声,“什么定情信物……”
“都是我乱讲的,这你也信。”孟黎春一手撑着下巴,声音似有几分渺远。
“什么?”谢桃一时有些茫然。
孟黎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 “他都没有回应过我的感情,又哪里来的什么定情信物。”
这枚铜佩,是在她把他偷出梁王宫的那一晚,他留给她唯一的物件。
孟黎春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直到那夜她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忽然的亲吻,就像是长久隐忍克制,不肯显露半分的情绪终于有了顷刻的泄露。
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旁人察觉,甚至骗过自己?便是身为神明,这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于是那夜,孟黎春终于发现,他原来并非是一块捂不化的冰。
但什么都晚了。
公子羡步步紧逼,那夜便在那间破庙里,让人将闻奚捆回了梁王宫。
闻奚总想让孟黎春置身事外,远离所有的战火纷争,争权夺利。
但公子羡却并非是一个仁慈的人。
他杀了闻奚府里的所有人,后来又因为身旁宦官的谗言,杀了自己的妻子婉华。
那是孟黎春在那里唯一的朋友。
而孟黎春则被没入了梁王宫里的乐馆,成了攥在公子羡手中的一颗渺小棋子。
对于她而言,闻奚留下的这枚铜佩,便是她这漫长人生里关于他的唯一寄托。
但是现在……
孟黎春摸了摸自己手里的这枚铜佩,却又将它推到了谢桃的面前,“这东西我留着,其实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留着给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玩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孟姨,我……”
“行了让你收着就收着。”
谢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孟黎春打断。
于是她手里握着那枚铜佩,半晌后,才认真地对孟黎春说,“谢谢你,孟姨。”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阴差阳错,
终究是孟黎春的这枚铜佩,造就了她和卫韫这段看似完全不可能的缘分。
从奶茶店出来,谢桃在旁边大厦里的图书馆里找到了卫韫。
彼时,他正坐在那间阅览室里,长腿交叠,衬衫的衣袖被他挽到了手肘,手指压在书脊上,偶尔指尖在书页上叩两下,如玉的侧颜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谢桃打开门的时候,他便闻声回头。
她跑得急,这会儿已经是双颊微红,气喘吁吁。
卫韫一见她这副模样,便放下了手里的书,“过来。”
谢桃关上门,乖乖地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卫韫适时递了一杯水给她,“喝吗?”
谢桃没伸手,直接凑过来衔住杯壁,喝了一口。
卫韫将杯子往后挪了挪,又曲起直接敲了敲她的额头,睨她,“如今是越发的懒。”
像是一声轻斥,却到底没有带着多少严肃的意味,语气反倒仍带着不自禁的温柔。
谢桃自己把他放在桌上的杯子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把那枚铜佩拿出来,递给了他,“孟姨她不要。”
“不要?”
卫韫挑眉,倒有一丝诧异。
他还记得孟黎春当初为了要抢回这枚铜佩,可谓是颇费心机。
谢桃点了点头,又撕开包装纸,吃了一块小饼干,“她说留着……”
她顿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让我们谈恋爱用。”
卫韫听了,多少也有点不大自然,他清了清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