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会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所谓的神明,术法,甚至是小酒馆那样神秘的地方。
她更不知道,就是连此刻和她正在说话的卫韫,其实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而卫韫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之后,双眉微拢。
他似乎记得之前她和他说起过,她的身上绑着的不属于她的命格,便是那个小酒馆里,唤作“老奚”的一个中年男子替她解除的。
而她口中的这个老奚,究竟是什么人?
若那里真的是一个讲求缘法的地方,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主动找到谢桃,替她解开束缚在她身上的命格?
还是说,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愿对谢桃言明。
卫韫有一瞬觉得眼前的迷雾之间似乎显露出了一角模糊的轮廓,可那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线索。
他不在她的那个时空,更没有办法去查清那个所谓的神秘酒馆。
难道,他就只能坐以待毙?
卫韫垂眼,眸色晦暗。
既然对方的目的是他,那么一次不成,应当还会再来才是。
他绝不相信,他找不到丝毫破绽。
毕竟,这世间事,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无缝。
“卫韫?卫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桃的声音将卫韫从思绪里带出,他回了神,便应声道,“怎么了?”
“我说我要做作业了……”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嘴里像是又在吃着什么东西。
谢桃说着,就把一堆作业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来。
“卫韫你说这些古人写诗就写诗嘛,为什么还要写什么赋,什么记,什么表,写那么一长串出来……今天老师说要把一整篇都背下来。”
她开始小声地抱怨,“我真的太难了……”
“难?”他在桌前坐下来,隔着一层浅纱帘,他望了一眼雕花窗棂外漫无边际的夜色,然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分明是笨,不必找借口。”他的语气很淡,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个他从来都深以为然的事实。
“……”
谢桃被哽住。
她想起他连《知论》那么厚一本书上的内容随便一处都知道在第几页,她瞬间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你若是肯专注些,便不会觉得这是一桩难事了。”卫韫几乎是一针见血。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清楚了她的性子。
“哦。”谢桃垂着脑袋,应了一声。
或是听出了她的声音里情绪不高,卫韫顿了顿,便又道,“默背下来,有奖励。”
“是好吃的吗?”女孩儿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
“看你表现。”
卫韫答的模棱两可。
谢桃却像是忽然有了动力似的,“我知道了!”
“……但是我得先写完别的作业。”她的声音又有点泄气。
挂断了语音通话之后,谢桃就开始写数学卷子,但刚写了一道题之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点开手机的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今天下午发传单的时候,路人拍的一张她坐在长椅上,穿着笨重的熊本熊道具服,脱了头套后的照片。
打开微信的时候,她点开图片选项,选中了那张照片,手指悬在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点了发送。
傻笑了一声,她的眼睛弯起来。
她见过了他的画像,可他却好像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吧?
她却不知,他其实,早就见过她的模样了。
而卫韫在看见纸上印着的那个女孩儿的模样时,他的手指久久地捏着那张照片的边角。
女孩儿生得天生秀气动人,一双杏眼弯起来,在阳光下闪动着水盈盈的光,她笑着,露出几颗雪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有点傻气。
卫韫弯眸,像是有片刻的情绪波动,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
他捏着照片边角的手指忽然紧了紧。
明明只是为了查清铜佩与那些所有的神秘光幕背后的秘密,明明只是为了揪出那个一直处在暗地里,费尽心机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但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却这样不平静?
将她扯进这件事情里,把她作为一颗棋子的,分明不是他,但又为什么,他此刻看着眼前这幅过分清晰,她的画像时,他又恍然觉得,当初自己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他有多久,不曾动过这样的恻隐之心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卫韫本能地察觉到。
但又为什么,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抵触?
卫韫坐在桌前,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