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将贺惜朝抱出芳华宫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已经没事了。
可惜周围有宫女太监在,为了体现他的伤心难过,他就扒着萧弘没下来。
萧弘只能硬生生地将他抱回景安宫,放到床上才能松下手。
“可以啊,臂力不错。”他夸奖道。
萧弘揉着手臂,感觉都僵了,闻言没好气地说:“你高兴就成,真不伤心了吧?”
“不伤心,除了体现贺明睿的粗俗以外,对我有什么影响?”贺惜朝说着跳下床,到萧弘身边,给他揉揉手臂,笑道,“倒是你,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吼他,好歹他也跟你朝夕相处了三年,我们才见几次面呀。”
“的确三年了,我自认为对他不薄,可我落难之后,他跑得比谁都快,巴不得去萧铭那里。这三年情谊,他可放在眼里?”萧弘自嘲道,接着看着贺惜朝,坚定地说,“再者,如今我的伴读是你,又不是他。说好护着你的,他骂你,我当然吼他。”
贺惜朝笑眯眯地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今日见了淑妃,贺惜朝心里也有了个底,虚伪的人装惯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放下身段撕破脸皮的。
淑妃想做个好姑姑,那他就做个好侄子呗。
至于另外两个,单蠢得很,稍微一点就燃,炮仗属性,不足为惧。
贺惜朝调整方针,将今后的工作重心放在萧弘的人才培养上,只有他强大了,才能坦然面对各路魑魅魍魉。
不过在此之前……
“还掀?我昨晚都冻了一夜了!”萧弘哀怨地看着身上温暖的被子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这说明殿下身体极好,可喜可贺。”贺惜朝脸上带笑,手下却不含糊,铁石心肠地让萧弘牙痒痒。
到了第三天,正打算加点冷巾敷一敷的贺惜朝终于等来了萧弘的一个喷嚏。
他淡定地撇开脸,递上帕子,“擦擦,晚点给皇上去请个安。”
萧弘后来没问原因约摸着已经知道贺惜朝想干什么了,他说:“一定要去?”
“害怕?”
萧弘用力地点头,眼中带着请求。
贺惜朝鄙视道:“他是你爹,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是皇帝呀!”萧弘觉得贺惜朝真是个异类,谁不怕皇帝。
贺惜朝转过脸,认真地对他说:“这宫里谁都希望你倒霉,可唯独一个人永远都希望你有出息,这就是你爹。”
话说的没错,道理萧弘也懂,可是……
“我见他就是害怕,不只是我,萧铭也是,淑妃也是,宫里宫外,天底下所有人都就怕他生气。”
“那真是太好了!”贺惜朝拍着手说。
什么?萧弘觉得他幻听了。
“当所有人都怕皇上,唯独你不怕的时候,你不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吗?”
萧弘连连摇头,“不觉得。”
“出息!”
“没有,惜朝,换一个吧,为了让你做伴读,我把平生所有的勇气都拿出来了,狠心跪了一个时辰才得偿所愿啊!”
贺惜朝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无理的要求才跪了一个时辰,皇上对你实在太宽容,太仁慈了。”
萧弘简直要疯了,“宽容?仁慈?”
贺惜朝用真诚的大眼睛回答他,“特别宽容,特别仁慈。”
萧弘差点捶胸顿足,“不,我做不到呀,惜朝。”
真是怂货!
贺惜朝起身,在房里跺来跺去,最终叹息道:“那没办法了,只能用杀手锏。”
“什么?”萧弘有个不好的预感。
只听到贺惜朝愤愤道:“是谁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我说什么做什么,哪怕让跳湖二话不说就跳,怎么,不算话了?”
萧弘:“……”就知道。
萧弘吸了吸鼻子,有些塞,转头控诉地看着贺惜朝。
“去吧,想想你的处境,这皇宫里,你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还想争那把椅子,不依仗皇上你还有第二条出路吗?”
萧弘幽怨的闷闷说:“那我说什么?”
“想皇后了。”
萧弘顿时沉默下来,看他。
贺惜朝问:“难过吗?”
萧弘点点头。
“那就告诉他,让他怜惜你。”
“这样能行?”萧弘怀疑道。
“皇上也是人,他也有血有肉有感情,不过因为帝王之尊不能喜怒于脸上,藏于威严之下才能让人敬畏罢了。”
从贺惜朝嘴里出来的都那么轻巧,萧弘不得不佩服。
“你也可以看看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结发夫妻,应该相当怀念才是。相对的,也可以看看皇上对你有多深的父子之情。”
“多深?说废就废的儿子?”萧弘并不抱希望,他觉得皇上早就厌弃他了。
“事情不能看表面,你自己去体会。”贺惜朝说,“记住,情到深处要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