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礼?”闻鹤与徐凛走出宫学的小院, 闻鹤翻看了一下祝词疑惑地问道, “每年都有吗?”
“是。”徐凛迈着优雅的步伐, 一边回答道, “每年都有祭天礼, 只是今年不同。”
“今年的如何不同?”闻鹤眨眨眼,继续问。
“今年是我大乾朝建朝来的第十年,这祭天礼格外重要。”徐凛平静地回答。
闻鹤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祭天礼是古代向天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活动, 通常主持之人都是地位尊崇的皇族之人。
祭天礼的主持之人当然不简单,要出现在围观的数万百姓和千名官员面前, 是尊崇与声望的象征。
所以, 那么问题来了……
这祝词给徐凛背便好了, 为什么何狷也要给自己一份, 也让她背诵?
难不成, 这人居然敢胆大到让她一个前朝的血脉去念祝词, 主持祭天礼?
“往年,都是我来主持。”徐凛看出了闻鹤眼中的疑问, “老师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既然是他的决定,那么必定有他的道理。”
闻鹤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太对。
“太子殿下, 话不能这么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没准这次真的是何狷先生决定有误呢?”闻鹤知道何狷看中徐凛的意见, 若是徐凛反对,那么也便不会让她来背诵这祝词了。
闻鹤并不想去凑这祭天礼的热闹,鬼知道到时会招致什么祸患,所以想法说服徐凛去反对何狷的意见。
“首先呢,我是前朝后裔,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去主持祭天礼呢?”闻鹤扭头看了一眼徐凛,认真说道。
“父皇已将你封为异姓公主,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大乾朝一员。”徐凛一本正经回道,“闻鹤公主,不必介怀。”
闻鹤联想到古代再如何,也是重男轻女的,于是继续说道:“你看,我是女的,去主持祭天礼,怎么样也不妥吧。”
“闻鹤公主。”徐凛听了这话,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正对着闻鹤说道。
“如何?”闻鹤站定,挑眉看着徐凛问道。
“你没必要因自己的性别而苦恼,大乾朝民间风气虽重男轻女,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因此前几年才向父皇献策允许女子出仕。”
闻鹤看着他的喉头微动,方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闻鹤公主,你是受了册封,名正言顺的公主,不必妄自菲薄。”
“你……”闻鹤当然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与徐凛说的话,都是按着他作为一朝太子的角度出发,没想到徐凛所思所想却与她所猜测的背道而驰。
“我如何?”徐凛认真反问,眸光熠熠,似被水润泽的玉石。
他伸出手,弹去闻鹤落在脑袋顶上的柳叶,唇角勾起微笑道:“你既愿背,便背,若不愿,不背也无事。”
“那太子殿下,你是希望我背,与你竞争这祭天礼主持,还是希望我不背?”闻鹤将祝词放在他的面前,“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听何狷的话。”
“你的意愿不该被我左右。”徐凛笑了起来,“若是我觉得,你应当上进些才是,左右总归有人护着你。”
闻鹤紧攥着手中的祝词,看着徐凛认真的脸颊,忽然觉得自己若真的不背,倒有些对不起这位太子殿下。
这样的人,仅仅与他并肩而立,都会感到自惭形秽。
当晚,闻鹤终于是翻开了祝词,一入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祝词佶屈聱牙的字词极多,大多是含着美好祝愿的语句,冗长复杂。
闻鹤将祝词往脸上一盖,心想还是不背算了。
她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下,复又坐了起来,开始认真阅读。
前世的时候,她学习各国语言,花费极多心力下去,却总不得要领,读书的时候就觉得很苦。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上之后,她学习任何东西都极快。
闻鹤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基因不同,有些人就是生来聪慧。
她看了整夜,大略是将一部分背完了,空了几日去何狷那上课的时候,徐凛却先到了。
“闻鹤公主,背得如何?”徐凛整理桌上的砚台,抬眸问道。
“我背了。”闻鹤坐下,认真说道,“但你不要对何狷说,对外就说我没有背。”
“那这样,又有何意义。”徐凛有些疑惑,不知闻鹤用意。
闻鹤心想自己会背祝词,只是因为徐凛鼓励了自己,自己不愿辜负他的期望而已,至于何狷是什么东西,她才不在意。
“既然背了,总是会有意义的。”闻鹤托腮,认真说道。
过了片刻,何狷慢条斯理地走进了宫学的小院之中,走路潇洒带风。
闻鹤心细,注意到了他的装束有些不一样。
平日里他都是锦绣绸缎加身,衣袍上精心刺绣青竹纹样。
但今日却不同,他穿着满是破洞的粗布衣,脚上踏了草鞋,裤脚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