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乍一听到女婿要户口簿还愣了下, 心想要那玩意干啥。
然后下一瞬她就听见女婿说要和闺女去领证的事儿,反应过来后顿时哎哟一拍大腿。
竟然还有这样的大事没办呐!
要是女婿不提, 他们乡下人还想不到这一茬呢。
毕竟村里小年轻成婚什么的一贯都是摆个酒、拜下天地然后入了洞房就礼成了, 哪里会想起到政府那边盖个戳扯张结婚证明啊。
旧社会那些年, 大户人家才会讲究这个东西嘞。
但现在卫斯年想去扯个证, 钱母还是十分支持的,立马撂下一锅糊糊, 先回屋把家里的户口簿给他扒拉出来了。
卫斯年接过翻到自家小媳妇那一页,看到手写的出生日期那一栏,算算是成年了的, 不禁暗舒一口气, 谢过岳母后将户口簿妥善地收进口袋。
等到钱宝丽打扮好出来时,卫斯年已经若无其事地帮着摆饭了, 根本没让她瞧出一点异样。
钱父在开饭前回来,说是已经跟堂侄钱二子吩咐了。
按照惯例,队里会派出两辆骡子车,吃罢饭就可以送村里想要去赶集办事的人到镇上, 但是只跑一个来回,到时集合会说好,错过的就靠双腿走路吧。
在此前提下,钱宝丽和卫斯年对视一眼, 默契地双双加快了扒饭速度。
正值农闲,钱父是不打算去镇上奔波来去的,而钱母瞧见家里有闺女和女婿去, 也没想坐颠簸的骡子车受罪,只给了闺女一些钱票,嘱咐她买些布料和家用零碎回来。
出发前,卫斯年背上一个竹篓,打算到时候当个背货的,帮着把买的东西带回来。
钱宝丽转了转眼珠,非得也要背一只,还说是情侣套装,诓得某男人眉眼带笑地立马就答应了。
等两人走后,钱母才向钱父提起早上女婿要户口簿那事儿。
等钱父得知女婿的打算后,不禁真心实意地感叹那是个实诚的好孩子,这便宜女婿找的真不亏。
钱宝丽可不知道卫斯年又在私下里狠狠刷了一波钱父钱母的好感度,她现在正为即将到来的镇上之行开心着。
集合的地点是在村头大榆树下,两人走的快,到地方时人还不多,但骡车已经就位了。
带队赶车的是钱宝丽的二堂哥钱二子,这活计他熟练。
其实如果原主是男孩子的话,这事儿本应该是叫她来做最能服众,毕竟大队长家的儿子出马,村民们谁敢闹事大小声?
但谁让钱父钱母没生啥儿子,就中年得了个娇闺女呢,所以钱二子就顶上了。
因为他已经定了是钱父钱母百年之后替他们摔盆儿的人选,相当于被他爹钱二叔亲手送给了大哥家,只不过因为不算过继,所以他仍旧住在自个儿家里,没跟钱父钱母他们一块生活罢了。
原则上,钱宝丽甚至可以喊他一声亲哥。
不过顾及到二婶的感受,原主一直和对待其他四个堂兄弟一样,见到人只喊堂哥。
其实钱二婶还真不介意这事,又不是真的过继出去不要了,孩子还好好在她身边长大,讨人嫌的很,再说她家儿子多,少一个也没啥,还能省一口粮食呢,领走领走。
然而钱父钱母表示不要不要,临老摔个盆儿就好,他们夫妻俩还是专宠闺女吧。
这些都是原主记忆中没有的事情,所以钱宝丽也不知道,到了地方看见人照常喊了声堂哥,拉上卫斯年就想过去占个好位置。
好位置钱二子已经帮她占着了,就架子车上最舒服的地方,还给铺了草垫子,周围打扫的干干净净。
钱宝丽也不推辞,道过谢麻溜地坐上去,然后发现卫斯年一点上车的意思都没有。
她本想叫他一声,但随即就看到后头赶来的几个村里小青年也都没坐车的倾向,瞬间想到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潜性的约定吧,在不明情况之前,她可不能轻举妄动让人看出异常来。
随后,知青院里也有人过来了,看到卫斯年就过来同他打招呼,瞧着是准备一起走的。
钱宝丽趁着这功夫扒拉了一遍原主记忆,在微枝末节之中调出一些关于每次赶集的印象。
好像是因为骡车承载力有限,作为队里重要财产的骡子不能累着,所以每次去镇上赶集基本都是老人妇幼可以坐车,而青壮年们则是跟在车旁一路走过去了。
察觉到这一点,钱宝丽看了眼在跟众人说话的卫斯年,觉得行叭,正好消耗一下这家伙的精力,免得一到晚上就想化身为狼不消停。
因为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大家都很自觉。
之后陆续过来集合的人纷纷找到自己应该待的地方,谁也不会故意逾越了,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钱宝丽沉浸在原主的记忆中深耕,以免再有所遗漏,等察觉身旁坐了人也没注意,直到骡车启程摇摇晃晃地走出一段路,坐在她身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招呼。
“宝丽同志,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略微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