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脸的眼镜青年把罗小北训得一愣一愣的, 张口结舌,傻小孩涨红着脸,就像早恋被教导主任抓现行似的,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和着这个背景音, 路怀星继续说:“他是我随军的前线技术官, 深空航行情况复杂多变,有时会来不及返回基地补给和维修, 所以我把他从01军团挖出来的。”
傅重明有些意外。
——因为在SP状态下, 傅重明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么长的句子。
甚至他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大抵是长久板着一张脸, 笑得很淡, 还有点僵, 但看得傅重明心间也随之一暖。
他的手下意思地轻轻贴在对方的脊背上,冰凉的外接脊椎在他掌心慢慢多了一丝温度。
“他来报道的时候,去接他的那两个文盲,直接把他名字看成了罗宋汤, 所以他为了避免当一碗汤, 名牌写的都是罗颂扬。”
路怀星笑了:“嗯,打仗不行, 整人很在行, 那帮玩意儿连着让食堂做了一个月罗宋汤来迎接他, 然后这闷货连骂人都不会, 把自己憋改名了。”
说来也巧合,罗妈妈从厨房端出一碗红呼呼的汤,热情洋溢地招呼:“来,都半夜才下班,肯定饿了,来喝点罗——”
“我不喝!”
男人陡然色变,大步转身走进自己房间,摔门关灯一气呵成。
傅重明看着关闭的房门:“长官,也要吃夜宵吗?”
路怀星沉默,一点一点把刀压回鞘里。
那种透着血和冷铁味道的杀意终于彻底消散,路怀星嗤笑一声:“整天夜宵,不知轻重。”
“我这明明叫当机立断,长官保持好心情才是首要任务目标。”傅重明摆摆手,“既然是你的旧人,那光塔安排他在这儿,就不可能只是拉出来遛遛,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更容易犯错,连打个手游都是越和队友互喷生气越会输,何况这样的比赛?”
“……你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路怀星乜斜他一眼,“跟着赵羽竹六年,把他打官腔那些臭毛病一样不落全学了。”
傅重明摊手:“近墨者黑,所以这不是在抓紧时间和你亲近吗!”
“……滚。”
“不太行呢长官,堂堂白无常躺地打滚,一会儿万一恶鬼来了,地府颜面何存啊!”
刺啦——刀在鞘里故意摩擦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傅重明咳嗽一声,见好就收,准确停在长官暴怒抽刀砍下属的边缘。
他转移话题:“你早知道罗小北是你旧下属的弟弟?”
路怀星摇头:“不知道。”
“也对,看这位罗老干部的行事作风,估计公私分明比庄默还严重,绝对不可能把弟弟领到单位玩。”
傅重明停顿片刻:“所以您觉不觉得,很巧。”
巧合是存在的,比如人类诞生于地球就是大宇宙里最标志性的巧合,甚至于地球如果半径再大点,人类都不是今日面貌。
可路怀星只是个个体,他身边的巧合,最近有点太多了。
“您说,您一进场,身边就是您当年亲自给了额外分的火种——我,还有一个旧下属的弟弟,尽管当时您不知道他身份。”
路怀星嗯了一声,傅重明继续:“紧接着,您遇到了文诤远,旧日科技前沿的代表人物,尽管,这回是他自己不知道。”
再然后,林霜,一个曾被他亲手接生,与他有相同名字的女孩;安德烈,无名军团第二枚火种,凯丽·刘,A级防卫官中的顶尖;袁行知,治安部队的精英。
世界上毕竟还是普通人多,但这群人却像彼此间引力格外大似的,飞快凑到一起。
路怀星:“我一直猜,光塔安排你、安德烈和凯丽出现的目的,是杀我。”
“嗯,如果你第一次撞上凯丽·刘,根据防卫军团的培训,你这种明显有疑点的家伙肯定会被重点盯防,稍加挑唆可能就会演变成光塔想要的对立。”
路怀星:“对,可惜了,遇见的是你这种五毒俱全的三流货。”
“缘分天定啊。”傅重明感叹,“所以看在三流货立功表现的份上,能荣幸地抱抱长官漂亮的腰吗?馋死了!”
“滚!”
他们没有留在罗小北“家里”,已经到了午夜,是该睡觉的时间,比赛中贸然做出违背日常生活习惯的事也是有风险的,可不是熬夜容易猝死这种科学性风险,万一蹦跶欢了引起鬼怪注意怎么办。
况且袁行知作为罗小北领回家的“男友”,和他挤进了一间房,路怀星到不太担心他今夜安危。
“但半夜惊醒发现身边人不见了,或者怎么都叫不醒,其实也是经典恐怖场景了,不要以为很多人一起睡就安全。”
傅重明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幸亏罗小北听不见,不然要吓哭。
提刀的黑衣青年从他身边路过,冷飕飕地哼了一声。
傅重明眉开眼笑地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