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张开剑域, 与荒兽进行生死决斗,而解梦成和徐清钰在剑域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架。
徐清钰担心初元, 解梦成关心荒兽和初元谁输谁赢,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俩守在半空,都留了一半手,没有出尽全力。
地上荒兽吼叫, 兵刃交接,痛楚哀嚎充斥,仿若天地喧嚣, 再无宁土。
徐清钰视线扫过下边战场,抬头解梦成道:“你有没有想过, 你是这纪元的人,根本无法活过混沌?”
解梦成点头, “我自然想过, 天地尚且有纪,于天地蕴育出的生灵, 又怎么可能活过天地纪元?正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天地这皮都将毁灭,我这寄生于皮的毛又怎么活下来?更大的可能,是毛随皮一并湮灭。”
“你既已知道, 还要这般做?”徐清钰问。
解梦成露出个笑,“我为何不这么做?我要让天道知道,它不偏爱我, 是一件多么错的事。”
不能当乖孩子,就当个让天道牢牢记住的坏孩子。
他望向徐清钰,又透过徐清钰,望向他后方的天际,道:“今日之战,不是天道存,就是天道灭。无论天地存灭,我的下场,估计都逃不出一个死字。”
“可是我无悔。”解梦成开口,“我曾做过一件壮举,我不曾浪费我这一生,我触摸到天地本源,我猜到纪元之秘。”
“我一生顺应天道,可是触摸到的本源不足我最后叛逆的数百年多。”解梦成笑,“你说这好不好笑,讽不讽刺?”
徐清钰没答。
“你可知天地为何有纪元?你可知天地纪元为何有长有短?你可知为何有的天地能够存活一纪元,有的天地却不能?”
他最初只是不忿天道偏爱徐清钰不偏爱他,可是当他彻底站在天道对面,与天道落子下棋,却觉得天道偏爱不过如此。
他望向徐清钰,眼底闪过怜悯,那是棋手对落于局中不知情棋子的怜悯。
他已知自己命运,徐清钰这棋子,却好似不知。
天道偏爱,从来都是一桩笑话。
徐清钰微微偏头,道:“天地归混沌,是不是天道与祂博弈?”
徐清钰指指悬崖深渊。
解梦成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缓缓微笑,“以你聪慧,猜到并不难。”
徐清钰开口,“如此,你倒是求仁得仁。”
“是。”解梦成开口,“我从棋子,跳到下棋人。与天斗,其乐无穷。”
两人默契地于‘牠是谁’这话题上闭嘴。
“你很自信。”徐清钰开口。
“是,我很自信。”解梦成道,“我筹谋这事,方方面面都已考虑清楚,不会出任何纰漏。天地,终归混沌。”
“你憎恶这世界?”
解梦成摇头,“我热爱这世界。”
正是因为热爱,才不能容忍天道这般不公。所有生灵都是它子民,他凭什么偏爱于一人?
人可以有情,天道不能。
徐清钰大概明了解梦成的心情,如果他幼时看重皇位上那人的亲情,那么他便会如解梦成这般,一开始努力求得父亲垂青,求而不得后再叛逆,再到最后,弑父。
毕竟,若那人谁都不爱还好,可是同为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兄弟能获得喜爱,而他不能?
是他拥有原罪?还是他天生不讨喜?
怎么想,都没法释然。
他理解归理解,可是他却无法原谅。
因为解梦成,初元正处于危险之中。他固然相信初元不会输,可是让初元陷于危险,就是最大的罪过。
徐清钰问:“真无法回头?”
“我为何要回头?”解梦成开口,“等初元死了,就大局定了。”
“初元不会死!”徐清钰被解梦成激怒,不再留手。
而被徐清钰挂念的初元,此时正与荒兽激战。
剑光森寒、法则线密,在剑光与法则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纠缠、分离、交错,撕裂声、咆哮声、狂吼声、爆破声,各种声音充斥刺耳,光是听着就心浮气躁。
一人一兽战斗的速度非常快,模糊成一片,几乎看不清人影,仿若进行高速离子运动,在场中薛定谔出现。
修真修到最后,对抗的便是对道的感悟。
两人交手战斗,术法固然激烈,更多的还是在拼道境感悟。
剑域之内,两人道境各占半壁江山,一方剑光剑影,一方好似吞剑黑洞,将剑光吞噬蚕食。
一开始,剑光与与无形空间一分为二,随着时间流逝,剑光不断往无形空间蔓延,占据了无形空间的空间。
剑光剑影似染料般,慢慢将白纸晕染开来。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若是不细心比对,无法瞧出,可是处于当事的两人,却对自己道域细微变化,都心潮起伏。
他们为掌控,道域变化分强弱。
初元望向对面荒兽,心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