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嫂可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兴许我们能帮你一起找。”五皇子打开白扇,扇了扇风,白玉扇坠随风轻晃,荡出一弯弧线。
容茶无力地垂下脑袋,纤浓羽睫在无助地打颤,如萎靡的花儿般。
“若是知道,我也不需要穿成这样,亲自来寻了。想必,他们母子可能已经不在春风楼了。这事也没个定数,还是莫要声张为好。”
尉迟璟成亲前,就是在风月场合遇到的章昭训。自那以后,章昭训就怀上了不知生父是谁的孩子。
她不过是通过章昭训的范例,举一反三而已。
给尉迟璟多添一段风流史,少添一段风流史,都没有区别。
反正他就是会干这类事的人。
五皇子不说破,只挑眉一笑。
“既然不知下落,三嫂也别往心里去,吉人自有天象,那孩子会有他的造化。”五皇子摇累了,复将白扇阖上,劝道:“我和大哥要去云来酒肆,三嫂若是得闲,也可随我们一道前去。”
容茶的眸里,当即是激流涌动。
云来酒肆是众多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常有不的在其中饮酒作诗,展开辩论,以琴棋书画会友。诸多王孙贵胄也会来此地,挑选合适的门客。
久而久之,云来酒肆就成了帝京里的一道风景线。
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又有如此,容茶光是脑补,就想象出了数张古代美男子的脸,更别说去现场欣赏了。
原本,云来酒肆就在她今日的行程内,但碰到了两位皇子,她还得继续当一个恪守规矩的太子妃,不能再去了。
现在的她,还不能节外生枝。
“不了,太子殿下还没醒来,我却一个人去酒肆逍遥,该成何体统。”容茶侧过头,真心实意地抹了两把泪,“没找到殿下的孩子,我已很是内疚。现在我该回宫了,不然,我实在是对不起太子殿下。”
“既是如此,三嫂路上当心。”五皇子用扇柄拍打着掌心,又颇为感慨,“可是,云来酒肆的日常言论里,不乏真知灼见,三嫂不去听听,真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容茶落寞地摇头。
可惜,当然可惜啊。
她悲痛地多抓了把猫毛,直接将尉迟璟也给揪痛,让他不满地瞪了她几眼。
这时,一个如在冰瓷盏里滚过的声音,意外地响起。
“云来酒肆经营了数十年。对于帝京的消息,云来酒肆的老板一向灵通。三弟妹若要寻人,可以向他打听。”
容茶讷讷抬眼,就见到静默许久的大皇子。
他着一袭清雅白衣,如山涧清泉,又似月下清风,眉眼里依然是一贯的淡漠和疏离。
听大皇子这意思,她不去向那所谓的老板打听消息,还真过意不去诶。
五皇子则是僵握着白扇,抬头望青天。
他的面上徒添讶色。
今儿个,也没变天啊。怎么怪事一桩接一桩。
不仅连一向温婉沉静的三嫂转了性,连一向正经的大哥,都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
云来酒肆内。
容茶由酒肆的伙计引着,来到一处雅间。雅间由竹帘隔开。
案上,炉子里煨着热酒。酒壶是应季的梅花酿。
炭盆里的红罗炭在噼啪地蹦出火星子。袅袅腾起的烟雾,让室内显得温暖如春,与天寒地冻的外界隔绝开来。
此时,酒肆里正在一场激烈的辩论。
透过竹帘的间隙,容茶可以看到数位才俊。
朝廷近日来,改征盐税。针对此事,他们激情洋溢,各抒己见,互不相让。
“三嫂,云来酒肆最出名的李沂今日许是出了事,没能来。你没有看到,的确是可惜了。”相比起惜字如金的大皇子,五皇子的话明显要多一些。
与其他布衣才俊不同,李沂是太师后人,又曾在东宫任职。他能放下身段,来云来酒肆寻求伯乐,挺令人意外。
容茶含糊地应了几声,没说她知道李沂没来的事,也没敢让视线停留在那些身上太久。
她不情不愿地转了目光,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换了话题,“没想到,这儿的姑娘也这么多啊。”
她说的也是实话。
容茶来之前,本以为都是男客,来了后,发现女客数目也不少。
女客往往坐在独立的区域,与男客保持一定距离,并有数名侍女侍奉在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西晋的男女之防并不严,是同时代诸国中最松的。因而,西晋许多姑娘不会一直被困在后院,得了空,她们也会常出门踏青。
既然云来酒肆优质单身郎君那么多,那自然也成了一个,另类的相亲场所。
容茶想通后,也就能理解了。
只是,西晋的姑娘喜欢用朱红晕染脸颊,上眼睑,耳朵,有些极端的,还喜欢将脸抹成一片雪白,只余几点红。
西晋的审美如何,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