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醒她上一世有多么蠢,为了骆奕争间接断送自己哥哥的性命一般。
于是眼不见为净,索性全都干脆利落地挖掉。
乔缘带着冷月下了青石台阶,抱着小火炉,径直去了温池,她无需拿出玉牌,守卫便弓腰行礼。
温池一共四十九方,分别独立,倘若其中一方被哪位弟子占用了,守卫处便会将那一方池子用灵力盖住,以免有男弟子误闯入女弟子所在的温池,造成尴尬。
乔缘见温池下方笼罩了一方灵力,心中有些诧异,这么一大清早的有谁会来疗伤。但她倒也没多想,直接带着冷月进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大清早便触霉头。
她刚上了几步台阶,便知道了占了一方池子的人是谁。
只见树林之后,骆奕争一袭白袍,背对着自己站着,他身侧仿佛被挂了一个挂件似的,坠着那五岁小孩,正抱着骆奕争膝盖嚎啕大哭,而另一侧立着穿着纱裙的吕柔瑾,正垂着头抹着眼泪。
可真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场面。
乔缘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睛,心中都快泛不起任何波澜了。
这种宛如一家三口般的和睦场景她还少见么?如果说上一世,她每回见眼睛变觉得刺痛,那么此时此刻,她则实在是兴致缺缺,觉得没意思。
冷月还义愤填膺地盯着,拽了下乔缘的袖袍,刚要说话,乔缘便淡道:“冷月,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冷月愤愤然瞪了骆奕争一眼,替乔缘拢了拢大氅,二人继续拾阶而上。
那边骆奕争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等他转过头来时,乔缘目光早就收了回去,仿佛没瞧见他一般。
骆奕争敛了敛眉心,眸中多了几分难解的晦暗情绪。
“骆大哥?”吕柔瑾忍不住出声提醒,“方才说到日后若有事,如何用通讯玉简联络温师兄。”
“你二人先回去,我会让温光启拿着玉简找你。”骆奕争话音未落,便轻轻抓住吕子义的肩膀,快速将自己的衣袍拽了回来,急匆匆追着乔缘的方向疾走过去。
吕柔瑾与吕子义俱是一怔。
乔缘动了灵力,走得极快,一瞬之后便落在了自己的那一方温池边上,氤氲白雾缓缓从温暖的池水中升腾而起,边上还积了一些残雪,安静而松软。
冷月蹲到一边,替乔缘拧开酒壶,热在火炉之上。
“冷月,多热一会儿,我要烫的。”乔缘还有心情喝酒,笑着道。
冷月心中犯嘀咕,这温池是天机宗内门弟子专用的,就连几千名外门弟子仆役都无法入内,同藏经阁一样,相当于半个禁地了,骆奕争大师兄倒是慷慨,居然将吕子义姐弟俩带了进来。
连她看着也觉得心中气闷,但峰主却好像已经彻底不在意了一样。
不过这样也倒好,省得伤心难过。
乔缘刚要下一层禁制,便见剑影划过,身后落了一人。
骆奕争立在雾气中,衣衫和发丝都飞快地被打湿。
“峰主。”冷月刚要上前,骆奕争右手两指并拢一划,冷月身前立刻多了一道禁制,叫她被隔绝在外。
乔缘知道是谁来了,皱了皱眉,并没转身。
骆奕争望着乔缘的背影,默然了一下,对乔缘道:“缘缘,自从上次为吕子义除毒之后,我便没再见过他们姐弟俩,今日被你撞见我在温池与他们一处,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乔缘转过身来,瞧了骆奕争一眼,神情淡漠:“骆师兄,你没必要同我解释。”
骆奕争吸了口气,问:“你不想知道我今日见他们是为了何事么?”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骆师兄还有事么?我得下池子里疗伤了。”
乔缘语气中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骆奕争心中一刺,强行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乔缘的冷漠态度,道:“我已安排他二人下山,日后他一家三口不会再出现在天机宗,更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日后,我——”
骆奕争自以为他与乔缘相识已经十几载,彼此之间情意相同,心有灵犀,有很多话不必说出口。
所以他会千里迢迢为乔缘寻来乔缘喜欢的灵宝法器,亦会深夜下山为乔缘买来热腾腾的桂花糕,但他却极少对乔缘道什么承诺。
可近来他心中隐隐的不安,却叫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不可能失去乔缘。
他顿了一顿,方才温声承诺道:“缘缘,日后我不会再因为他一家三口而让你不开心,你原谅我先前种种,好不好。”
乍然听到这话,乔缘的确愣了一下。
骆奕争是个极其看重承诺、一诺千金的人,因此他既然这么对自己说,便是日后一定会做到。
可是,太晚了。
上一世自己郁郁不得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承诺。以至于,如今的乔缘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心中却再也起不了太大的波澜。
骆奕争话音落下,乔缘却久久没有言语,他心中握不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