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有神。
傅明灼乐了,“咯咯”地笑起来。
声音不大,不过在静谧的午休时间略显突兀,倪名决生怕林昭被吵醒,食指在嘴唇前做“嘘”的手势,示意傅明灼安静。
傅明灼笑着捂紧嘴巴,大眼睛弯弯的,亮亮的。
*
第二天上学,兄妹俩都给傅明灼带了礼物,林昭带了一个芭比娃娃,倪名决则跟袁一概约好了用一个变形金刚换一盒巧克力。
然而傅明灼没有来学校。
这是正常操作,傅明灼总是不来上学。
但是第二天她依然没来。
第三天同样如此。
周末过后的周一,傅明灼仍然没有来上学。
林昭忍不住去问老师:“灼灼呢?”
“灼灼啊?”老师看起来挺高兴的,“灼灼不来上学了。”
林昭愣住了。
老师看她很失落,安慰她说:“可能灼灼明年会来,昭昭读中班,灼灼还读小班。”
傅明灼退学的原因无他,傅行此本来就被她每天寻死觅活弄得有些心软了,再一听她说她在幼儿园被大班的男孩子缠着不放,他马上就松了口,不让她上幼儿园了,以免再被骚扰。
傅明灼长达三个月的抗争获得圆满成功,她得以继续在家里当小祖宗,不必再回到幼儿园那座监狱里去,纵然她在学校交到了新朋友,但对自由的向往终究占了上风。
她不知道,明年对小孩子来说有多么漫长,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问了老师、爸妈无数遍“明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懵懵懂懂地听明白了,又开始日复一日地盼着明年她会重新背上书包上学去。
盼到芭比娃娃变旧变脏,盼到巧克力过期变质,盼到他们渐渐彻底遗忘了她,她也没有再出现在幼儿园。
她在家里被家人宠爱娇惯,同样渐渐忘记了他们。
她不知道,很多年前她就遇见了长大以后的好朋友们,而她的丈夫,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就第一次喜欢上她了,因为她的离开,他失落了很久很久。
她也不知道,其实她和昭昭之间的交集并不是一片空白,她们当过一下午的好朋友,躲在同一个被窝里嬉笑打闹,手拉着手上厕所,如果她再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骗得林昭叫她一声“姐姐”。
长大后的她爱屋及乌,为昭昭早早离世痛心难过,更遗憾自己没能早一点和昭昭遇见,没能和她说说话,给她关心和爱护。
所有的一切都被时光的巨轮碾平了,也许未来有一天会在不经意间重见光明,也许永不见天日,是永远的秘密。
只是对命运而言,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逝者已逝,生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