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锦城的飞机上, 倪名决跟傅明灼展开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还是为了去哪上大学的事情。
傅明灼听了个开头就看透了他想把她拐到远地方去的意图了, 不乐意听下去了,直摇头,拍着小桌板断然拒绝:“我才不走呢,我就留在锦城。”
她情绪激昂,小桌板拍得响亮, 惹来过道另侧靠窗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侧目望来,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但气质斐然,用不着看脸, 就知道这必然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大美人原本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被打扰了,显然不是很开心。
旁边一个男人马上她代替发言:“抱歉, 她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你们稍微小声一点?”
说着, 殷勤地掏出两个耳塞给大美人:“来,戴上耳塞好点。”
大美人不太耐烦, 也不理人,侧过头去继续睡了。
男人一点不觉得尴尬,似乎是对大美人的坏脾气引以为常了, 再次对倪名决和傅明灼抱了抱拳, 以示歉意。
傅明灼被叼了, 她撅起嘴,很不高兴,但看在男人态度特别良好一直在冲她笑的份上,她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那位没有礼貌的美女姐姐计较了。
她靠近了倪名决,并且自觉降低了分贝说话,距离和音量都类似在说悄悄话,她重复强调道:“我不去别的地方,我永远都不想离开我哥哥。”
这个骨灰级哥宝一宝起来真是八匹马都拉不住。
还永远都不离开哥哥。
倪名决鄙视地反驳:“你一辈子不嫁人了?”
“那不一样。”傅明灼说。
“怎么不一样了?”
“帝城很远,可你家……”
话说一半,傅明灼意识到不对劲了,紧急刹车,牢牢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但为时已晚,倪名决已经听懂了,他眉头一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逼问说:“我家怎么了?”
傅明灼的脸快速变得滚烫,跟个烧开了的烧水壶就差冒不冒烟的区别,她耳朵都热的发痒了。
她猛地把头转向了窗一侧,欲盖弥彰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珠子乱转。
倪名决哪肯善罢甘休,手撑在扶手上,上半身追了过来,也凑到窗边看风景。
幸亏他不说话了,这么安静一小会,傅明灼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倪名决眼见着眼前红彤彤的耳朵渐渐恢复了白嫩的颜色,轻描淡写一句话,又轻易把那耳朵重新点着了:“因为我家就在锦都壹号院,离你家特别近是不是?”
被当事人揭穿,傅明灼暴走了,一拍小桌板,猛地站起来,她忘记自己系了安全带,摔回座椅的瞬间,她蛮不讲理地嚷嚷着:“你家跟我家近不近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不去帝城读大学,你管不着!”
大美人又被她吵醒了,不满地“啧”了一声,望过来的美目里充满着不爽。
两个男人互相朝对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表达歉意。
“公共场合你小点声行不行。”倪名决完成了社交礼仪后,教育傅明灼。
“要不是你非要我去帝城读大学,我会大声说话吗?”傅明灼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错,要怪就怪倪名决,“你自己想去帝城你就去好了,你干什么强迫我嘛!”
倪名决整理了一下她的意思:“我去帝城,然后你留在锦都?”
傅明灼嗓子被哽住了,她说不出“对”。
毕竟最开始她希望倪名决可以振作,跟什么劳子的择偶标准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因为舍不得和他分开,所以她迫切地希望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倪名决好不容易振作了,他们好不容易可以上同一所大学,要是她留在锦城而倪名决真的跑去帝城,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半晌,她嘟囔了说:“不行。”当然,她要加上一点光明正大的理由遮盖小心思,“我不想一个人上大学,很孤单的。”
倪名决满意了,没揭穿她的借口找得漏洞百出。
锦城人民乡怀深重,除了考得最好的那一批会跑去帝城上最顶级的两所大学,次顶级的那批基本都会选择锦大,她不会一个人上大学,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一个人到了新环境也不怕孤单,她一个自来熟,用不了五分钟就能跟别人混熟。
多说无益,倪名决拽了一下她的辫子:“如果你坚持留在锦城,我也会留下。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不要那么武断就拒绝了最适合我们的学校。”
这一次,傅明灼沉默了,没有再言之凿凿地一口咬定自己要留在锦城。
傅明灼大半个月来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傅唯脱离危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飞机没飞多久她就昏昏欲睡地打起了瞌睡。
倪名决借了她一个肩膀。
傅明灼枕在他肩头,很快就睡着了。
肩头沉甸甸,软绵绵,倪名决垂眸看她。
半晌,他拿侧脸轻轻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