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 何无为深沉稳重, 面对这样的情形, 他面上仍看不出喜怒。何无敬的脾气冲得多,见状目光便冷下来, 眼底压抑着怒气。
何无敬是炼丹师,走哪儿都有人捧着。他见自己的恩人同为云家女儿,活得比丫鬟还不如, 差点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云月玺这时蹲在地上,把法器一件件地装到自己身上挂着的大布袋里。
下云家给她的月供不会经过她,直接就给了云父云母, 那些灵石被云父云母理所应当地塞给云如烟。因此, 云月玺连个储物用的乾坤袋都买不起, 她身上挂了个大布袋, 虽然丑点, 好歹实用。
云父云母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蹲在地上捡法器的云月玺,心底颇为痛惜,那么多好东西,这个死丫头居然全部滴血认主了,这要是给如烟多好。
云母沉不住气, 语气嗔怪道:“你这丫头, 怎么那么没礼数,当着客人和族长的面就把法器都认主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云如烟,云如烟玉雪美丽, 像个小仙子,一看就有大气运在身,而云月玺,蹲在地上捡东西,又瘦又小,丢尽她们的脸。
云父也沉了脸道:“像个叫花子一样,还不退下去。”
云月玺知道他们在发泄他们没得到这些法器的怒火,她揣法器的动作不停,把整个包裹都塞得鼓囊囊的。
何无敬这时忍不住了,怒道:“令爱岂止是举动像叫花子,你们看她穿的用的,不更像叫花子?”
云月玺抬起头,没料到何无敬会为自己出头。
何无敬把手里的劣质补血丹一撮,一股鱼胆的腥味传遍前厅,他将碎裂的劣质补血丹怼到云父云母面前:“这种劣质的补血丹,看起来也不像云家千金会用的!老夫看两位身为人父人母,衣着锦罗,富贵逼人,另一位千金随手拿出来的也是上品补血丹,怎么这位小姑娘,看起来就如此寒酸呢?”
何无敬是当真忍不了,照理,这是别人的家事,但是他这救命恩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只传出来一股子劣质金疮药的味道。十七八岁的少女,这么做一来容易肌肤留疤,二来若留下暗疾,或致关节受创,必定影响修炼。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家事,而很有可能毁了一名修者。
何无敬的问话咄咄逼人,云父云母被问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之前他们无论怎么对待云月玺,可都没人敢来说半句不是,他们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对。可今日何无敬一挑明,他们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明云月玺是他们的女儿,身边有云如烟这样的大气运者,顺其自然把机缘让给如烟不就成了吗?作什么妖,现在搞得他们也下不来台。
云父勉强笑着解释:“这丫头天生性格就奇怪,不喜欢像平常闺女一样穿金戴银,也不爱收拾打扮,至于补血丹,我们给了她上品补血丹的,只是她太顽劣,早就用完了,身上才只有劣质的补血丹。”
云母也不想因为云月玺在族长和贵客面前丢脸,心里恨上几分云月玺,她磋磨云月玺磋磨惯了,现在也下意识道:“是啊,这丫头从小就不学好,我们操碎了心……”
何无敬面色一沉,显然没被说服。一旁站着的下云家族长都觉得尴尬,人家云月玺救了这位炼丹师,这两夫妻还当着炼丹师的面一口口贬低云月玺?
他们的修为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族长原先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夫妻早到了金丹期,这么多年来修为不涨反退,如今一见他们的行事,心底便明悟几分。
云月玺被数落时面无表情,好像一点也没把云母的责骂放在心上,这更激怒了云母。
云母心底的暗火越烧越旺,之前她哪次骂云月玺时,云月玺不是羞愧地欲掉眼泪,不耻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现在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竟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云母的嘴角一撇,显现出几分刻薄的弧度,风风火火地以指指着云月玺:“你这丫头,娘在跟你说话,你那是什么表情,眼里还有没有爹娘?”
何无敬呼吸一粗,这小姑娘什么都没做呢,无缘无故受了顿指责,看这样子,是要挨打?
眼见着何无敬的怒火憋不住了,云如烟甜甜地开口:“娘,姐姐刚才认了那么多法器,她现在精神不好,娘就别和她生气了。而且,还有客人在呢。”
云如烟嘴上笑得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娘也太蠢了,她没见到何无敬、何无为还有族长都不高兴了吗?现在再说云月玺,只能让贵客更不高兴,说不得还会连累她。
云母一直听福娃云如烟的话,听她阻止后,一直拍着胸顺气。
要不是有客人在,她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云月玺,让她找找之前的乖巧!
何无敬的眼神凉了下来,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云父云母这样的人,如果他和三弟走了,还不知要怎么苛责那位小姑娘。
何无敬道:“二位高堂,不知这小姑娘是否有师尊?老夫看她心底良善,有意教她丹道之术,不知二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