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当日没在云府用饭,从花园出来后,便直接摆驾回太子府。
从云尚书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毫不意外。
云月玺美目生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云父,暗想这位太子殿下,难道经常朝令夕改?
云尚书叹一声:“太子雄才伟略,只是于生活琐事中随心随意,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别人也无法撼动他的位置。
这样的人自信卓然,要么是明君,要么则是专断的暴君,一切只在于他本人的能力罢了。
云月玺点点头,这位太子是明君还是暴君,都不随她的心意而变动,因此,她并不多想,只和云父一起用了饭。
云月玺体弱,御医叮嘱她不得积食,她用完饭便在花园中散步,借以消食。
此时正值春季,花园里的花草郁郁葱葱,云月玺喜静,让听琴她们都不出声,一行人慢悠悠地看风景。
花园中心的湖泊碧波粼粼,偶有白鹭成队飞过,自成一派风景。
忽而,云月玺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小姐、善良”这类词语。
她稍稍蹙眉,不知是哪些人背地里嚼主家的舌根。
听琴一脸怒容,提了裙子准备去呵斥人,被云月玺一个眼神拦住。
云月玺倒要听听,这些人在背后编排什么。
她仔细聆听,辨别出声音来源后,轻轻地走到树后。
几个小厮正在扫地,柳若颜笑嘻嘻地捧着脸在一旁转悠,她拿着一个黄色的护身符,用红绳绑了套在手指上,正甩着玩儿。
一个长脸小厮奉承她道:“若颜小姐可真是心地善良,现在咱们云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颜小姐的心地比菩萨还善良,也是最体恤我们下人的,特意为我们求的这些护身符,要搁在别家,可是想都不要想。”
柳若颜前些日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丑,最好面子的她哪里能忍受被下人看不起,因此,柳若颜狠刷了一波下人们的好感。
她特意又去找那个道士做了堆护身符,拿来给这些下人,一来二去的,下人们就都说柳若颜好。
柳若颜转了转眼珠,笑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而且,月玺姐姐才是云府的小姐呢,你们这么夸我,我哪里受得起。”
柳若颜故意拉出云月玺,就是想这些小厮夸她,贬低云月玺。
这些本就善于奉承看人脸色的小厮哪里不懂柳若颜的心思,他们都想得到柳若颜手里拿的护身符,又仗着云月玺现在听不到,嘴上像抹了蜜般对柳若颜道:“小姐怎么能和若颜小姐比。”
长脸小厮努嘴道:“小姐她啊,是天上的云,平时看都不看我们这些下人一眼,哪里有若颜小姐您体恤我们。”
柳若颜嘻嘻一笑,明明高兴得脸都要笑出花儿来,嘴上还要否认:“你们也别怪月玺姐姐,月玺姐姐那日去护国寺,专门为云伯父求了护身符,你们比不上也正常。”
她表面是在为云月玺说话,实则是在打机锋,暗示云月玺只知道小爱,而她才懂什么叫做大爱。
长脸小厮立刻吹捧道:“若颜小姐就是太善良,小姐她只管自己父亲,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人拼死拼活伺候他们的苦哦。”
柳若颜闻言,心中大为熨帖。
她顺手就把手里的护身符扔给长脸小厮:“算了,你也别生气了,月玺姐姐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这个护身符你就收下吧,拿回去给你爹娘用。”
长脸小厮美滋滋地收下这个护身符,爱得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扫帚都被他扔在一旁。
这时,听琴也终于忍不住,委屈地看着云月玺。
云月玺朝她点头。这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原来的云月玺被人污蔑时,没一个人怀疑她是被诬蔑的。
因为柳若颜常常背地里讨好这些下人,同时潜移默化败坏云月玺的形象。
众口铄金之下,闺阁女子云月玺又怎能招架这些猛于虎的流言?
柳若颜,当真是杀人不用刀。
听琴得了云月玺的允许,从树丛中站出去,叉腰骂道:“好个轻狂的奴才,别人给你一把草,你便不知养你的主人是谁了,你在云府的差当得也叫做苦?每日扫扫地,二钱银子便到手了,你哪里苦?我看你有精力得很,来这里编排主家!”
长脸小厮看到听琴那刻,双腿一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等背后爱搬弄是非之人,被抓包之时,向来也是最没骨气的。
听琴转头看向云月玺:“小姐,这等长舌之人,我看,撵出去罢了,咱们云府请不起他做工。”
长脸小厮脸一白,暗中叫苦。
云府这样的差事可不好找,云府人员简单,主家也宽厚,要是被赶出去,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活计了。
云月玺淡淡瞥了眼小厮:“嗯,让他领了这个月的月钱,收拾了行礼出去。”
长脸小厮颤巍巍地叫冤,云月玺只置若罔闻。
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