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岳终于在两小时后拿到了原片。
视频中, 顾灼灼狡黠地笑, 一个“五”字从红润的唇间漏出来, 温岳感觉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他久久不言,杯中的红色枸杞随着热水渐渐舒展, 飘出清淡的甜香。
桌上有一堆文件,被他按照习惯整整齐齐排好,笔筒里插着一只新鲜的桃花。水汽氤氲中,他盖上钢笔笔盖的手顿了顿, 将笔随意扔在一边, 向后靠在椅背上, 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五岁?
是巧合还是……小朋友在撩他?
温岳感觉浑身燥热起来,回忆起灼灼软软的,甜甜的笑脸,还有那颗泪痣。
他是什么时候对这颗泪痣记忆深刻的呢?
对了,是那次,小时候他忽悠小朋友去抓蜻蜓。
小朋友跌进玫瑰花丛,被扎得大哭, 而自己就坐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黄昏中,整个花园透着一股血色的不祥, 伴着哭声,瘆人极了。
他记得那时自己心里的恶意, 那种压迫心脏的, 如影随影的恶意。怎么会出现在当时不过十岁的自己身上呢?
温岳看着顾灼灼, 看他哭得像个傻子, 一动不动,嘴角扬着弧度刚好的微笑。
然后小朋友爬起来了。
小手里攥着残破的蜻蜓翅膀,汪着一包眼泪,小灼灼一瘸一拐的跑到他面前,爬上他的大腿。
“哥哥,给你……给你玩。”
他的脸凑得很近,泪痣被玫瑰花刺斜着划了一道。
细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很疼吧?
温岳感觉腿上沉甸甸,软乎乎的,冒着热气。小孩体温高,刚刚又剧烈运动一番,身上一股土腥味,脸都哭湿了。
湿漉漉的小朋友,泪痣上一滴血,这个画面被温岳牢牢记住。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这样一颗与众不同的痣,好像烧在他心上。
“开会。”温岳神游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冷厉,大步走出办公室。
……
钟声文化,舞蹈教室三。
顾灼灼让小唐等在办公室,拿着刚刚打印好的课程大步走进教室,玩手机的六位训练营学生陡然一惊,收声定在原地。
顾灼灼一看,两个在角落压腿,弯腰对着手机屏幕嘀嘀咕咕,另外四个在靠近门的这一侧坐着,两个举着自拍杆自拍,两个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大家好。”顾灼灼笑了笑,见这群孩子目瞪口呆的样子,有点愉悦,声音都轻快起来:“过来集合。”
彭英杰压着嗓子喊:“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命令我们!?卧槽这就是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吗?”
林西:“…………”
江影四个人更是表情僵硬,两男两女,拖拖拉拉走到教室中央。
“顾……前辈。”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明显不太服气,前辈俩字念得咬牙切齿:“赵老师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下午四点形体课,他们已经多等了十分钟了。
顾灼灼被“赵”老师三个字搞得神经一跳,很快想起来他们的形体老师也姓赵,表现出来就像愣了一下,不那么有底气的感觉。
“她的课调到明天上,今天我占用你们一点时间。”他把手里的剧本复印件倒扣,让大家一起围坐成一个圈,笑了笑:“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彭英杰率先不干了:“卧槽!大神,你不能这样!才几天啊,你连我是谁都忘了?咱好歹做过同学,你别是飞升了就要抛弃糟糠妻吧!”
顾灼灼:“……”
“……闭嘴。”林西因为和他一个阵营倍感丢脸,把人往下拽。
“我认识的是两个月前的你们,现在你们都进步了。”顾灼灼笑着解释道:“况且除了彭英杰,我确实不太了解,都和我说说吧。”
那个长相突出的江影男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能感觉有些酸,没好气道:“季羡,江影表演系大三,特长是钢琴,弹不过你,上次小测四项是80,75,87,63分。”
顾灼灼没有问分别对应哪几项,将目光转向他顺时针方向的下一个人。这是个女生,长着张甜美的脸,化了淡妆,头发利落绑了马尾,表情冷淡。
“我是邱菱角,江影表演系大三,上学期期末专业第一。小测四项,78,85,90,80。”
顾灼灼记得季羡,刚来班里就俨然有领袖的模样,人缘很好。彭英杰还跟他介绍过,说他是江影校草,钢琴拿过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更优秀,四项小测验分数都比校草高。
听说高校里女生早熟,普遍比男生努力,看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下面两个是刚刚在玩自拍的,也是一男一女,测验分数堪堪及格。顾灼灼礼貌听完,将目光投向红毛。两个月过去,这头红色鲜艳依旧,大概补过色。
“好嘛,”彭英杰气呼呼地:“我,彭英杰,江城舞蹈学院,民族舞。分数是58,95,89,64。大神满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