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原这人若是你从前见着他,对他的第一印象若是往好了说那就是四个字:体态敦实。
若往差了说吧, 一张圆滚滚的脸, 配上标准的中年发福的肚子,尤其是当身边还站了个人到中年依然是“风韵犹存”的徐承志,那简直了, 只剩三个字能形容他:死胖子。
但这会儿出现在珍珍眼前的人, 虽还谈不上玉树临风, 但已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两圈, 尤其是李念原这人还特别会瘦,一瘦先瘦脸.
他的脸颊明显地瘦了下去, 下巴有了还变尖有棱角, 眼睛变大了,那颜值立刻是一夜回春,这么看还真同李氏和珍珍有三四分像。
珍珍一口米糕含在嘴里, 还没来得急咽下去呢, 李念原像一团风一样冲到她跟前, 抓起荷叶碗里剩下的那半块米糕就往嘴里塞。
珍珍原本已经含在眼中的眼泪瞬间凝固在了眼眶里。而跟着李念原一起进门的徐承志微微一叹,伸手扶额。
李念原吃完米糕又拿筷子去夹了一块桂花糯米糖藕,吃完他把筷子一放, 蹙着眉说:“果然我一日不盯着, 秦厨娘就又偷懒了,说了多少次,这桂花糯米糖藕一定要用槐花蜜来调味,这婆子又偷偷用红糖来调了。”
珍珍怔怔地说:“舅爷爷, 你连用得什么糖都知道?”
李念原剜了她一眼。
“丫头,你说这话是小瞧你舅爷爷了?我从前不就同你说过,这天下的食物我只要吃过一口,就能知它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对了,还不把秦厨娘喊出来,真是的,我一不盯着她就偷懒。”
珍珍说:“舅爷爷,秦厨娘没偷懒,是大夫说我有孕在身,不能吃蜂蜜,所以秦厨娘才改用的红糖。舅爷爷,您还没同我说呢,您怎么瘦了那么多?”
珍珍好奇地绕着李念原走了两圈,一脸的艳羡。他们这分开还不到三个月吧,李念原看着至少瘦了三十斤!而她就……咳咳,不提也罢。
李念原刚张口,徐承志倒替他把话先说了。
“他能不瘦吗,嘴那么叼钻的一个人,自打你把他那两厨娘拐走后,他家里就剩了徐厨娘,你也知道林厨娘擅长的是清粥小菜,讲究朴素之中品尝食物本身的原味,得,咱们饕餮就被迫吃了三个月的素,这能不瘦吗。”
珍珍没忍住,险些笑出来,赶紧用帕子盖住克制不住扬起的嘴角。
“那舅爷爷这回来京城,是来同我讨厨子的?不成不成,您可说好了借我到我生完孩子的。”
李念原往太师椅上一坐,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说借你我决不食言。”
珍珍不懂,“那您来这是?”
李念原气鼓鼓地说:“可我没说我不能来吃啊!”
珍珍走到他身后,讨好地给他捶捶肩。
“成,成,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待多就待多久。”
李念原道:“这还像句人话,去,把我的厨子们都叫来,老爷我要吩咐他们赶紧做顿好的来,吃了三个月的清汤寡水,我人都要枯萎了。”
徐承志笑着说:“珍丫头,别听他的,就他嘴硬,他是想你们想得受不了才跑来的。”
“谁……谁说的。”李念原到底底气不足,这后半句音量明显小了下去,耳根也微微发红。
“真的?”
珍珍弯下腰,故意逗李念原。
“您真是想我们才跑来的?”
李念原把身子一转,装腔作势地嘀咕:“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真是的,尽拿长辈开玩笑,没大没小的坏丫头。”
珍珍笑着吩咐徐莺徐鸾:“去把几位大厨子们都喊来,就说他们的主人来了,要见他们,啊,对了,再有去一趟什刹海,把我阿奶和额娘接来。”
李念原听到这说:“不用麻烦,我就在这吃顿饭,一会儿我还得回城里去办事,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我会把姐姐她们一起接过来。”
“办事?”
珍珍疑惑地瞧着李念原。
李念原和徐承志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珍珍这下是更不懂了,幸得此时阿灵阿开口笑着说:“珍珍,你可知我那《华山论剑》都被谁给买了去?”
珍珍看了一圈屋里三个男人脸上心照不宣的笑容,顿时醒悟。
“舅爷爷?是你买的?你买那做什么呀?”她好笑地瞅了一眼阿灵阿,说,“舅爷爷,你该不是看阿灵阿这生意做得实在太寒碜,这才扶贫来了吧?”
李念原道:“哪有的事,你们要缺银子花,舅爷爷拿十万两给你们当零花钱,你舅爷爷我是商人,商人可不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那是……”
李念原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扭了扭。
“自然是我自个儿要用了。”
“用?”
珍珍脑袋有些卡壳,这书虽说能吃吧,可味道不好啊,还难以下咽,还是说李念原研究出了新的吃法?
她怔怔地瞅着他,忽然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