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淳走在谢家曲折回廊之中, 他知道陆元笏之后会把灵珠还给赵鸾沅。
灵珠坏在赵鸾沅手上,旁人的言论对她肯定是不利, 若是让陆家的人失手,错责自不关她。
白雪铺在地上, 天边出现一条淡亮的线, 慢慢延伸。谢横的事闹得太大, 府里府外都是人。
周边的侍卫巡查比方才严密许多, 几个侍卫迎面而来, 如箭的灵气没有任何征兆闪过, 许致淳的手掌心忽然一阵刺痛, 如同满针扎进身体, 直冲心脏。
他的手猛地蜷缩,慢慢停在旁侧, 给他们让了位置。
领头的侍卫却是专门找他的, 他们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拱手道:“小公子。”
许致淳抬起头。
他们恭敬道:“二少爷派了人过来, 是您父亲的亲弟弟,想和您见上一面。”
许铎有一个亲弟弟,一母同出, 是许昼,上次为赵鸾沅送玉箫的人。
许家的人……他们竟也来得这么快。
许致淳的手缓缓放在身后, 开口道:“我不识得人, 若他想见我, 让他去赵家递拜贴给我姐姐。”
许致淳的另一只手紧攥住手腕, 剧烈的疼痛让他手心发冷汗,一道红痕在他掌心隐隐若现,从中慢慢溢出血。
他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许致淳合住微抖的手,自然垂在一旁,径直离开。后面的侍卫伸手,拦住他的去向道:“二少爷说您便是不打算回本家,也当回去看两眼。”
钻心一般的剧痛让许致淳额上冒了汗,他体内的血液滚热起来。莫名的灵气搅动他体内的魔障,从外开始撕扯。
侍卫只是奉命行事,他们没察觉到许致淳的怪异。许哲之受伤,许昼来了,想要见许致淳。
淡淡的血气升了起来,许致淳抬起头,这群侍卫瞬间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凉风卷袭而来。
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怪异,许致淳身体的力气好想在被什么东西抽走,他咬着牙大步往回走,飘雪落在他的肩头。修者身体比常人好,除非修炼出现岔子,否则不可能猛然疼成这样。
许致淳最能忍受疼痛,但他的手依旧在颤抖,脸色苍白,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许致淳当即便明白自己被人设计,出了意外。
突如其来。
许致淳的身世比旁人想得要更曲折,算起来,他刚出生就死了。
谢领主藏匿的死胎便是纯正的魔族幼体,用食魔体能增加魔气,若能恰到好处使用炼器,反倒能炼化魔体,增进自己的灵力。
谢横比其他世家更早发现魔族的存在,他发现了他的母亲,谢横非善心之类,对深厚灵力更有渴求。
若非许致淳母亲用计诈死逃脱,留下死胎,许致淳或许来不到赵鸾沅身边,谢横会把这些事说出去。
许铎用自己的命将许致淳的魔气净化,在许致淳六岁之前,他一直没有成型,只是团稚幼的黑雾,充满杀戮的纯正戾气。
许致淳手心的疼痛慢慢传到全身上下,体内平衡以久的两股内气相互争夺,他头上的汗珠滑落下来。
魔气渐渐占据上风,许致淳脑中一片混沌,他的身体开始渗出鲜血,脏了干净的白衣。
魔族修炼身体,本体强悍,与体内杀戮的魔气十分想匹配,但修者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魔气的锋利,尤其是他这样的。
他是魔族,太了解被魔气侵袭的后果是什么,这副身体绝对会崩溃。
许致淳大口喘气,喉咙中好像有血液涌出,他只能单膝跪地,手撑扶在冰凉的雪地之上,嘴角留出鲜红的血。
他清楚身体内的变化,明白自己绝对被算计了,许致淳慢慢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痕,眸色渐深,是陆元笏。
谢家很大,但现在的人也多,许致淳听见有人交谈,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后背以前有个小小的胎记,像红痣,现在慢慢地变淡,快要消失。
许致淳跌跌撞撞站起来,谢横用过魔族幼体,体内有和他相近的魔气,他没有选择,必须要补足魔力以控制灵力,他不能在这里暴露。
赵鸾沅会不喜欢的。
……
赵鸾沅从陆元笏休息的地方出来,没看见许致淳,她吩咐侍卫去找他,也来不及等他,径直去了中立正殿。
她手中的灵珠颜色变换快速,淡色的红色最后变成了深沉的艳红色,是血的颜色,一股浓重的不详之气向四处淡开来。
后面的两位赵家长老眉皱得十分紧,两人相互对视,先后开口道:“这征兆,属实让人心中不安。”
“若这是魔气的变化,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赵鸾沅低低垂眸,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道:“无须太过担心,府内的暗探和侍卫都在外面巡逻,但凡有不对之处,便会传来消息。”
谢家有才被抓住的谢横,又有受伤的陆元笏,加上萧家和许家都迅速来了人,戒备森严,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许致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