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住,看向前方。
前方,那突然出现在雨中的女郎闻言侧过头来。
她有一头蓬松的稻草色长发,健康的玫瑰色脸颊被雨水打得湿漉漉,但那双水润润的棕褐色眼睛和鼻翼两旁的雀斑也愈发明显而可爱。
“嗯哼?我的小男孩。”女郎看见他,诧异地笑起来,笑得很开怀,于是原本不那么出色的五官也因此无比明媚,“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燃着令人上瘾的烟气的香烟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湿灭了。
“……今天的劲上来的这么快吗?不,不是。”
麻杆晃了晃脑袋,狠狠眨眼、眨眼、眨眼……然后不再眨眼,死死地睁得大大的,消瘦如骷髅的面颊居然泛起了病态的嫣红,分外怪异。
“噢……嗨……姐姐,你、你还活着。”
……
姐姐。
从出现起就发动了能力、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薇尔维特从他的话里抓住关键词。
“雀斑女郎”的笑容开始低落,接话道:“还活着?也许是,又也许不是……我死的那天你又在哪里呢?”
麻杆眼里的情感被突然的质问一顿重击,又缩回到了原本的麻木里。
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开始颤抖,好像有谁抽掉了他的脊椎骨。
“Forgive me……”
烟盒从他的另一只手里“哐当”一下砸落,他本人却踉跄着奔出了屋檐,快要接近的时候又开始后退。
“他们太健壮了,他们有……他们有枪,他们踹破了你的房门……而我连篱笆都爬不过去……”
“Forgive me……Forgive me……”
薇尔维特靠近他两步,蝎尾高高翘起,绕过她的头顶往下垂,尾勾略嫌弃地避开麻杆男人不怎么好闻的乱发。
“你要变成杀了我的人了,弟弟。”她面无表情地说。
薇尔维特看着这张被毒.品浸透了的涕泗横流脸,毫无同情心。
甚至,嗅着男人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的甜腻的悔恨和恨,她桃核状的竖瞳更是享受地收缩起来,透着股节肢动物天生的极端理智和冷冽。
恨?多可笑,这个最爱着他的亲姐姐的人,居然同时也恨着她的死。
可她能够感应到,明明他才是那个造成了一切的人不是吗?
或者说,他是在恨着因为她的死给他带来的悔恨?
……
雀斑女郎的脸色开始灰败,健康的玫瑰色瞬间凋零,大片大片被凌虐的淤青出现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她的嗓音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样破碎,她用曾经撕心裂肺地求助的声音质问:“就像你当初交来坏朋友,领到了我们家门口……弟弟。”
一字一句,将时光拉远。
如今被毒品掏空了身体的男人,仿佛又一次变成了那个身体健康却热衷于混迹在哥谭大街小巷交狐朋狗友的男孩——那真的是一段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了。
“Forgive me……”
他哽咽着,打嗝、口中泛起白沫。
“Sister……Please,Please……”
姐姐的眼眶被一个巴掌撕裂了:“只我一个还不够吗?那些变种人女孩,是谁教你这样带人去找她们?”
“不、我不能……”
女郎嘴角撕裂了,嗓音嘶嘶得像蛇,她的身体流出淋漓的血:“是谁,要你带他去杀我?家里没有其他人,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得那么大……”
男人滚在泥水里,想要伸手去够她淌血的大腿:“不是我的错……不!!!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回答上一个问题!”
密集的询问在他耳边旋转。
“不是我,不是我!”
他哭泣地仓皇地否认,眼里的恐惧和恨交织成浓郁的黑泥。
他的后脖颈突如其来一阵刺痛,迫使他仰起头,却看不见上方狰狞的蝎尾。
“是谁教你这样带人去找变种人?!”重复、重复、重复。
泛着毒液的尾针刺入了他的小脑,毒腺如剧烈收缩的气球,将毒液自针孔射出。
汹涌的白沫从麻杆男人的嘴角喷涌出来。
恍惚之中,姐姐棕色的眼眸似乎变成了一双属于毒物的血色竖瞳。
啊……姐姐什么时候,穿过红丝绒的绸裙?
“是……”他嘶吼起来,“是莫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