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又不是毫无底线的。
——除却最初时祂因周遭陌生的画面而短暂迷茫，那双眼眸的深处总含着人性化的冷静与睿智。
任何阴郁而不轨的思想都会在这样的眼神下无处遁形。
信奉死神的教众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僵硬、震惊、哗然……恐慌蔓延在狭隘逼仄（因为被龙身占据了起码三分之一）的地下空间里。
为首的祭祀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也镇定地很快。
他再三确认了骨链的坚硬与韧性后，高举着双手与剑刃转过身安抚众人。
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杰森隐约瞟到了他被兜帽遮住的半张脸——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金龙果然没有挣脱骨链，很难想象为什么那类似抽出的蛇骨一般的长链会有这般韧度。
于是教众渐渐安静下来，那种“屠龙”的狂热又一次探出来。
杰森听见祭祀用古怪的音调高声说：“不能杀死它——吾主将亲自掏出龙的心脏。”
以杰森所藏身的距离都听清，那离黑袍人最近的金龙更不可能没听见。
这句话话音未落，被骨链束缚的龙便狠狠扬了下脖颈，面露被冒犯的神情。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在龙醒来后再次维持藏匿的杰森轻声汇报。
夜翼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嘘——”了一声：“先别出声，它说不定能听见！我快到你那边了小翅膀！”
杰森原本还习惯性想反驳他的上一句话，结果金龙的视线突然就往他藏身的高处偏了偏。
隔着昏暗的光线和冰凉的空气，罗宾与龙，对视在了一起。
长而斜的疤痕劈开了金龙双眼之间的皮肉，鎏金色的血液浸进了左眼的眼眶，像是蓝宝石含着融化的金液。
它在看他，虽然满脸血液与伤疤，眼神却变得很温和，像黄油一样柔软。
杰森几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被一头龙用看崽子的目光凝望”是什么感觉，他敢打包票即使是布鲁斯也没有这样的人生体验。
大约是金龙的视线方向太奇怪，围绕着祭台的黑鸢尾教众也察觉到不对劲。
眼看他们的攻击目标要转移，金龙一声低吼，突然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数亿金丝从半空中浮现，缠绕上骨链与龙躯，裹成了璀璨的光茧。
光茧隐隐地搏动着，宛若一颗巨型心脏。
膨胀、缩小、膨胀、缩小、缩小……
……
薇尔维特变成了一条龙。
不是身怀龙翼的龙女，而是一条真正的传说生物。
龙庞大的躯壳承载着人类的灵魂，就像是睡进了垫满丝绒的高档棺材里……对不起，刚从「哥特尸体」跃迁过来的尸体小姐还未完全出戏。
【叮咚！恭喜找回——大奖·「亵渎之龙」·幼生龙躯 X1】
这是薇尔维特第一次在同一个套盒里抽到两份“大奖”，比起之前皮肤盒子里美观远大于实用的大奖套裙，幼生龙躯堪称大奖中的究极态。
来不及考虑为什么幼生体还能这么大只，薇尔维特对自己两次被同一种骨链束缚的状态很不满。
在周遭浓郁到作呕的甜腻中，她嗅到了高处一缕清冽独特的气息——上一次闻到类似的还是在纽约遇见蜘蛛侠——这让她整条龙的暴躁都消去不少。
虽然周围都是她的手下（？），但这群不懂事的东西让她毫无相处的欲.望。
冷静一点之后，她决定先脱困。
首先，要变瘦一点。
要变成一个条条，而不是一只坨坨。
比如先变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