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别人的眼睛。
……
伦敦,某个不为人知的湖中岛上,灰塔中。
薇尔维特收回借由无数生灵的魂火而蔓延至伦敦各个角落里的“视线”。
她知道穿着灰风衣的侦探拖着他只来得及抓上灰羽绒服的助理——哦天哪他们为什么要穿情侣装?——在路边随手一伸就招来出租车,赶在来找她的路上。
也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远离人群,遍布隔离网,讯号切断,甚至还有变种人屏蔽器……天知道曾经连变种人都没有的英国是怎么搞来这个的。
幸好沙盒系统带来的能力并不属于变种能力,这对她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她还听见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比如某个躲在伦敦机场卫生间的哥谭人正难以置信地质问通讯器的另一端:
“我们卖给那群死神狂热分子的棺材里究竟有没有活人?之前扫描显示的不就是骨架吗?为什么他们现在和疯了一样在找她。要是真是传说之物那无论卖多少都是亏了!”
薇尔维特:不不不,你们一开始卖的真的什么都不是。
假如说【黑鸢尾】最开始供奉的“九相神”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哥谭玩笑,那在薇尔维特的「哥特尸体」经由沙盒系统替换了那个棺材后,玩笑就成真了。
那群信众虽然没有办法打开棺材,但系统出品的【稀有·「哥特尸体」·葬仪棺木】本身就有一定的附加效果,会对人不稳定的精神造成一定冲击。
……还有什么比信奉死神的人的精神更不稳定的呢?
即使他们中的大部分或有钱或有声望,甚至位高权重。
……
不过,现在仔细想一想,薇尔维特反而庆幸有【黑鸢尾】的那群人在了。
就像她即使努努力也可以出声、却依然要借用白骨鹦鹉的口说话一样,有些事绝不能让上位者自己去做。
隐藏版的【Go die list:□宣告黑鸢尾的复苏】一不小心就会Go die,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融合世界里,她更是要牢牢把握好这个角色的逼格,不能从虚拟的神坛跌落。
就好比此刻……
即使躺在一只苍蝇也无法飞出的灰塔中,暴露在四面八方无死角的监控下,霜发无色眼的长裙少女也从容地像是刚从王庭帷帐里苏醒。
她似乎真的是一具尸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无法说话。
但当她看过来,无形之气势如同深渊里骤然呼啸的哀嚎,此刻她的存在感是如此的鲜明、如深沉的山岳、广袤的宽海,裹挟着意识海的风暴席卷灰塔上空——
你可以拒绝凝视深渊,但你所站之峭壁,周遭全是深渊。
“人类!”
白骨的鹦鹉挥动嶙峋的翅膀,嘶哑的嗓音破开空荡的灰塔空间。
“汝等…冒犯了!”
“神明!”
……
法国。巴黎。卢浮宫。
玻璃金字塔前的池水倒映出走在它旁边的女人——卢浮宫专职的艺术品修复师。
她裹着羊绒大衣的身躯有着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完美的线条,蜷曲蓬松的黑发像是浓稠的云翳,被蔷薇和黄昏吻过的面颊泛着健康的色泽,渲染着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长靴踏过卢浮宫旁的落叶,含笑路过活泼的孩子与花白头发的老者,即将踏入工作了无数个日夜的博物馆前,却听见四面八方盘旋的鸦鸟齐齐发出一声古怪的、依稀可辨的音节:
“吾神!”
……
美国。大都会。
《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抱着采访话筒和相机奔走在每一日的采访工作中。
老土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过分俊朗的面孔,肥大不合身的西装掩盖了健身房也不可能练出的好身材。
平凡又普通的青年人坚守在平凡又普通的工作岗位上,突然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了世界上许许多多个地方同时出现的同一个波频:
“吾神!”
……
美国。哥谭。
阴郁的滴水兽雕像蹲守在数不清的屋檐与钟楼上,双翼或舒展或合拢,上百年一如既往地守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在这个犯罪之都的阴暗角落里,黑暗生物寄居在连流浪汉都不愿意踏入的潮湿地下,发出窸窸窣窣无人能懂的音节:
“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