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久违的“姝儿”, 让师玉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师父。”
她孱弱似小猫的声音, 让凌南分外心疼。
他大步冲到病床前, 轻轻将大掌贴到师玉姝脸颊上,怒不可遏到:“这些伤,全是秦千妙弄的?”
一向冷清自持的师父,露出失控一面,师玉姝心中升起浅浅欢喜, 半撒娇半幽道:“师父, 姝儿好疼,他们都欺负玉姝。”
“好孩子,师父回来了, 没人能欺负你。秦千妙人在哪里,师父这就是废去她灵根,再将她——”
怕吓到徒儿,凌南敛声,眸中怒意宛若烈焰。
师玉姝惴惴不安的心, 在凌南的安抚下, 终于平静下来。
“秦千妙请假没去学校,她可能听说您要回来了, 特地离开青市。”
“跑得了一时, 跑不了一世。姝儿,你好好养伤, 有为师在, 没人敢欺辱你。”
凌南伸出手, 温柔的替师玉姝擦去泪珠:“哭起来像只小花猫,傻孩子。”
“师父,有你在真好。”
师玉姝在凌南掌心轻轻蹭了蹭,伤口仿佛都没那么痛了。
凌南淡笑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不涂灵玉露,涂上它伤口应该会好的快些。”
“灵玉露用完了,暂时调配不出来。”
提起灵玉露,师玉姝就想到坏掉的储物戒指,神情顿时变得黯然。
“既然如此,就先用师尊帮你调配的养颜丹,伤能好的快一些。”
师父温言细语的抚慰,像一阵春风,拂过师玉姝的心坎。她仰头望着凌南清如月华的脸庞,薄雾似的眸光中满是眷恋和信任。
师尊待她真好。
师玉姝脸颊滚烫,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储物戒指继续坏下去,她可以让师尊帮忙,或许他能将戒指修好。
师尊这么宠她,就算知道她的秘密,也不会泄露出去。
鲁河村底下有很多村镇,秦千妙利用血引术,替郑蕴珍占卜出爱女的具体方位。
三人离开镇上宾馆,乘车前往比木植村更穷的盘洼庄。
一路上,郑蕴珍一直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仿佛女儿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样。
“姑妈,你说妹妹今年长得多高,我们能一眼认出她吗?”
齐卓也很激动,他抱过表妹,小小软软一团,像糯米团子一样,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招人稀罕。
表妹丢后,不仅姑妈难受,他们这些亲人心里也不舒服。
“能,我记得文悦的长相。”
车在盘洼庄停下,三人下了车,郑蕴珍眼巴巴的瞅着秦千妙:“大师,咱们该往哪边走。”
秦千妙拿出一支染了郑蕴珍血的香,点燃后递给她:“跟着烟走,这一炷香烧完,就能见到你女儿了。”
“谢谢大师!”
要不是亲身经历鬼打墙这样的灵异事件,齐卓很难相信,小小一支香,就能帮姑妈找到女儿。
郑蕴珍双手捧香,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影响烟飘的方向。
说来也怪,明明吹的是西北风,她手中烟一一直朝南北飘。这让郑蕴珍和齐卓,更崇拜秦千妙了。
现在就算秦大师突然跟他们说,地球其实是方的,他们也会深信不疑。
香马上就要烧到郑蕴珍指头,她脸上肌肉颤抖,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前方。
“你想烫死老娘,笨手笨脚的丧门星,哭什么哭,快去把垃圾倒了。”
粗俗的叫骂声,从远处院墙中传来。
铁门打开,一个穿校服,瘦骨伶仃的小姑娘,吃力的拎着一大桶垃圾,从门里走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又不敢哭出声。
香烫到手,郑蕴珍浑然不觉,迈着两条腿朝小姑娘冲去,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文悦!我的文悦!”
母女连心,在看到小姑娘侧脸那一刻。
郑蕴珍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喊,这就是她的文悦。
小姑娘拎着垃圾桶,神情茫然的看着情绪激动的郑蕴珍,礼貌的问:“阿姨,您认错人了吧,我叫招娣,不叫文悦。”
朱招娣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小学时,大家自我介绍,几乎每个人的名字都有美好寓意。
只有她的名字简单粗暴,像九十年代躲计划生育拼儿子的风格。
文悦,文月,雯悦,不管是哪两个字,念起来都那么美好。
齐卓刚巧赶了过来,听到眼前瘦弱的女孩,说她叫“朱招娣”,他两只眼瞪成蚊香。
神了!
大师也太厉害了吧,只凭表妹和姑妈的八字,就能算出她现在的名字。
“好孩子,你不叫招娣,你是我的文悦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可怜的孩子。”
朱招娣擦干脸上泪珠,收起客气的笑容,低头拎起垃圾桶,看也不看郑蕴珍一眼,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