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狂风席卷大地, 顾家饭馆的房屋在狂风中魏然不动。
林云舒想着明日将要施诊, 一夜未睡,好不容易天亮了才眯了一会儿。风也停了, 太阳如往日照常升起,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林云舒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起床。
老二过来敲门, “娘,黄大夫已经来了。”
林云舒自打看完师傅交给她的医书后,就一直无所事事。她又没什么经验,自然不好给人看病。
便想了个折衷法子,重金聘请黄大夫到饭馆诊脉,她跟在后头学习如何诊脉, 开什么样的方子等等。
林云舒让老二好生招呼,动作加快穿衣下床,洗漱梳头。
饭馆毕竟不是医馆, 她也没有坐堂大夫,所以打的名头是“饭馆感恩大回馈,只要在饭馆消费过,城中大夫免费为大家义诊。”
免费二字一出,大家纷纷报名。
为免打扰大家吃饭, 林云舒让老大给客人发放号牌, 按照顺序看病。
没多会儿, 就发到一百多号。
黄大夫到底是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 经验丰富,开药写方动作娴熟。倒是苦了林云舒。她对中医只有理论知识,没有任何实践经验。哪跟得上他的速度。
为免贪多不烂,林云舒刨除掉一些没有生病的。只看黄大夫诊出有病的,也能节省一点时间。
即便如此,她还是累得不轻。
吃完晌饭,书生们要回书院读书,林云舒好不容易才能喘口气。
黄大夫却对她赞赏有加,“若你不是已经拜了张御医为师,我都要厚着脸皮收你为徒了。”
林云舒摆摆手,“可别拿我取笑。我这把年纪才开始学医,在你们眼里,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黄大夫捋着胡子笑,原来她也知道。
林云舒却一本正经道,“我四个儿子个个孝顺,每人都有正经事做。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也好。也不求当个济世为仁的大夫,只想保证家人安全,足矣。”顺便接生的时候,也能帮着诊诊脉。
每次产妇接生,叫个男大夫来诊脉,总会耽误不少时间。
如果她会诊脉,会开方子,也能省不少事。有些时候,一点点时间就能挽回一个人的性命。
正说着话,严春娘从灶房端来两碗鸽子汤。一人一盅。
黄大夫吃着心里舒坦,扭头又见她大儿子给她捏肩捶背,而她眯着眼,一派悠然自得。
想想她四个儿子,个个成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艳羡。
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黄大夫也想跟秀才公的娘攀上交情,主动开口,“左右无事,不如将你们饭馆上下通通叫过来,我给你们诊诊。不能白白拿你那么多银钱。”
林云舒睁开眼,也没拒绝。
之前小四只是个童生,老二去请这人,听说他担心自己学了他的医术,不肯来。还是老二花了重金,他才同意的。
现在小四考中秀才,他就主动相帮。这秀才名头真真好用。
在饭馆做工的,从表面上都是健健康康的。偶尔几个诊出小毛病,黄大夫开了几剂药就能好。
只是老大的少精子症,黄大夫竟没诊出来。
不过也不怪他,这种病就是后世都要用精密仪器才能测出来。更不用说黄大夫了。
林云舒看着老大两口子大松一口气,想着再过两年,若这两人还是没有孩子,就从族里抱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就在她暗暗思量时,黄大夫冲着凌凌拱手道喜,“这小娘子是喜脉。三月有余。”
林云舒大惊,顾不上想老大的事情,招手让凌凌过来。
凌凌还有些恍惚,木呆呆走上前,林云舒捏住她脉搏,凝神静气,好一会儿方松开,眉眼带笑,“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确实是滑脉。”
她看着凌凌平坦的小腹,又喜又气,“你这孩子怀三个月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世上还有这么马大哈的人吗?
凌凌也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小声道,“娘,我小日子一直都不准。”
林云舒也不是真要责怪她,可还是不放心她这性子,“从今天开始,你暂时别拿刀耍鞭了。当心动了胎气。”
凌凌刚被自己怀有宝宝这件喜事砸晕,紧接着婆婆就给她下了禁令,她不由得张大嘴巴,一脸苦相,“娘,我保证会小心的。”
她举手就要发誓。
林云舒不要听,就冲她怀了三个月都没察觉,她的保证一点都不可信。
林云舒招秋菊过来,“你家二奶奶怀孕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动手动脚的。举止斯文些。”
秋菊看看林云舒又看看凌凌,拧着眉挠头,似乎是在思考该听谁的。
这个憨丫头!林云舒一本正经给她科普,“她是你的主子不假,可我是她婆婆,她得听我的。”
秋菊想了想,重重点头,咧嘴笑,“好,你最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