埂上时,他才惊觉,小学鸡谈恋爱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烈。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边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可靠的司徒器,嗯,这位还像个皮实少年,正在描述着他小时候去司徒老家上房揭瓦下海老鱼的有趣童年呢。
立刻,什么恋爱不恋爱的顾虑就都没有,统统从祁和的脑海里消失了。没有人谈恋爱会这么谈的。
他们从一片宁静,走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司徒器带着祁和走了坞堡之上人迹罕至的高处,身下是万丈悬崖,仰头却能看到群星闪烁。一望无际的夜空上,点缀着亿万光年之外的繁星。
古人不知道那之后是宇宙,却已经明白了俯仰天地,自己会变得异常渺小的事实。
“看。”司徒器为祁和指了一颗最闪亮的心。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祁和意识到,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为他找打发时间的快乐生活,就像是当年那朵花。他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带来细微间的感动。
司徒器扶着祁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高处。
越高的地方越冷,更不用说是在初冬的山间,哪怕祁和穿着厚厚的披风,用毛边挡脸也不例外。他只能和司徒器抱团取暖,却傻乎乎的想不到要离开这里。
因为没有受到过污染的夜空,真的很美,壮丽宏大,让人心旷神怡。
祁和哈出一团白气,正与司徒器准备开口说话的白气,彼此不分的交融到了一起。祁和笑了,司徒器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我们肉眼看到的星辰,也许在亿万年前已爆裂死亡,此刻它们的光芒到达我们的瞳孔,是最神秘的意外——”既然司徒器不说,那祁和来说也是一样的,他既是作者,也是读者。既不住自己写过的东西,因为他觉得它们充斥着功力与索然无味,但他却能记住大师之作的每一个字每一断句,他说,“这是《小王子》里说过的句子。”
谢谢你带给了我这样的神秘意外,即便也许他并不知道。
司徒器不亏是他直男的身份,思考了一会儿,跳过了询问《小王子》是什么的环节,缓缓道;“你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星星亿万年前的尸体?”
祁和:“……”行吧,他真的再一次确定了,这肯定不是谈恋爱。
但是莫名的,祁和看着司徒器认真又努力在理解的傻样子,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只是觉得这个哪怕是坐下,都比他高上不少的少年,是如此可爱。
可爱到他在晚上睡前想起这一幕时,唇角都在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司徒器,他的呼吸,他的成熟,以及他比夜空还要闪亮的眼。
他突兀的就想起了一句土味情话。
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好看,但我觉得我的眼睛比你的更好看,因为……你在我的眼里啊。
第二天,祁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又一捧花,那是很小很小的白色的花,一大捧凑在一起,像极了野望的星。它们就这样被放在了祁和的眼前。
去月说,那是司徒少将军一大早,小心翼翼送来的,生怕扰了公子好眠,放下就走了。
司徒少将军与花一起放下的,还有一摞连夜默写出来的东西。
那都是他在皇宫里看祁和写过的东西,有已经被祁和废掉的稿子,也有他正在进行的部分,除了最后祁和被王贤囚禁起来司徒器没能参与的部分,他把他知道的,都写了出来,送到了祁和眼前,为他解决了他最大的困扰。
祁和惊喜的看着宣纸,他甚至都不知道司徒器还有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
司徒器带着甲士远远跑过祁和的小院,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小院看去,也不知道祁和醒没醒,有没有看到花,有没有看到纸。司徒器最烦读书写字了,他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只是……
祁和对他真的很重要,如是而已。
无论是有关于祁和的什么,他都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