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万万没想到自己想逃找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等着一会上场, 结果现在坐着的比起余烬云身旁那个位置低调不了哪儿去。
眼前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看, 等着他的答复。
原来这个位置是留给那些师父仙逝,且不愿意再拜师独自来参加摘英会的修者的。
“阁下可是有何不便?”
见万里久久没有回答顾惊语疑惑地开口询问,他手中的重剑和他本人有些不大相符。
少年看上去和万里相当年纪,瘦瘦高高的, 那玄黑重剑又长又重, 更适合那些大块头用。
“……倒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万里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要顾及下对方的情绪,毕竟顾惊语从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眼神里的惊讶和莫名的……同病相怜的欣慰是完全遮掩不住的。
他完全能够理解,那种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和自己境况相同的人,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对方突然告知,不好意思, 我只是坐错了……这的确挺让人失落的。
当然, 万里也不是想咒余烬云最好现在去死好让他能够和顾惊语有共同话题。
这真是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他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
“抱歉,是我坐错了位置。我第一次参加摘英会, 不怎么知道规矩……”
“我师父是个大忙人,也没管我这些琐碎小事才让阁下看了笑话,真是太失礼了。”
说着万里起身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算是为自己不小心占错了位置而道歉。
顾惊语听后一愣,眼眸闪了闪,他盯着万里仔细瞧了好一会儿。
“……我明白了。”
万里觉得自己这样回答算是比较得体的, 不卑不亢, 顺道解释了下为什么做错了位置的原由, 也算是照顾到了对方的情绪。
他见顾惊语这么说道,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少年唤住了他。
“既然你师父还未到你便先在这里坐着吧,反正你已经坐错了,这么多人看着……”
少年思索了下,而后扫了一眼四周还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的人,皱了皱眉接着说道。
“如果你现在又突然走开了,他们会更加奇怪的。”
“怎么奇怪?”
万里没明白对方这话里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他下意识顺着顾惊语的话问了一句。
“奇怪你师父怎么又死而复生了。”
“……”
要不是因为顾惊语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万里可能会觉得对方在调侃自己。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既然已经坐下了,那便再坐着和对方聊聊天,等着余烬云之后过来吧。
现在大家都已经各自落座,起身离开的确会更引人注目。
“顾道友是吧?在下缙云万里。”
万里边介绍着自己一边用余光瞧着对方手边的那把玄黑重剑。
这剑有些不大一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不是纯黑,剑刃泛着砖红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更加明显。
“对了,你说你是先寒山门下……最后一位弟子对吧?”
他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见顾惊语对这[最后一位弟子]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能给我说说寒山是个什么样的宗派吗?我对修真界的事情不怎么了解,着实有些好奇。”
顾惊语显然没想到万里会问这个问题,他原以为缙云剑宗的弟子大多心高气傲不会对其他剑宗的事情有什么兴趣。
他瞧着万里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好奇之后这才稍微提了几句。
“这不怪你,寒山是一个小宗派,你不知晓也没什么。”
“寒山也属剑宗一派,不过弟子最多时候也不过五十,师父也只寒山剑尊一人。”
对于寒山以前的事情顾惊语也记不大清楚了,他不大会和师兄弟相处,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师父修炼,所以真要回忆起来记忆也模糊了好些。
“等到后来寒山没落了,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顾惊语说的很简单,三两句就将寒山兴起到落败说完了。
万里却听着有些伤感。
如若缙云上下只剩下他一人的话他可能没办法做到像眼前少年这般。
听到这里顾惊语没有再说话了,他垂眸看向万里。
万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你不需要同情我。”
他大概能够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手不自觉握住了一旁随意依靠着的重剑。
顾惊语将重剑拿起,极为轻松地挥动了一下,带起的剑风拂过少年鬓角的碎发。
“我虽是寒山最后一名弟子,可我师父赠与我的剑尚在,他的意志便与我同在。”
“我并不会感觉到孤独。”
少年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