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咱们全家去了台湾, 哪至于像现在这样, 穷抖擞的。咱们海西当时去了台湾的孙家, 人家儿子现在是将军, 咱们谷平还连个大校都不是。”李老太太正在家里气的躺着了,又是老一套的抱怨。
李激发拍着老太太说:“您可小声点吧, 给人听到您这么说,咱全家都得完蛋。”
“要说这一切, 还得怪你大哥。”老太太叹可口气:“咱家的大烟还有没,再给我弄一口来。”
“全在箱子夹板里藏着了, 你也甭抽了,就不怕给人闻着。”李激发说。
旧社会的土司夫人们,大多有大烟瘾,李老太太的瘾就一直没断过, 就是现在不敢明着抽,都是过段时间, 悄悄拿出来过个瘾。
过不了瘾的时候, 就得骂儿子。
毕竟老太太当初养尊处优, 大烟随便抽,下人随便用,是李大进出生之后,他们家开始家境衰落, 走败字儿的, 所以, 老太太把这一切都怪在儿子身上。
而在解放的时候, 原本老太太一家有机会去台湾的,是李大进主张留下来,所以全家才留了下来。
从那之后,只要生活稍不如意,老太太就要把大儿子拎来给训上一通。当然,她另外的三个儿子也没什么出息,个个儿的都得靠着老大来生活。
所以,在她的心目中,大儿子的一切,就该是她们全家的,当然,李承泽现在继承了李师长家的财产,不给她,反而转手给了苏向晚,她又岂能不闹。
“那个苏向晚,不用怕。”老太太想了半天,拍板说:“我几个儿媳妇,那个不比她泼辣难缠,我都能对付,还对付不了个她?”
长叹了口气,老太太念叨说:“这个社会它哪有原来好,原来的大烟可是凭着饱的抽的,我那时捏烟泡,那叫一个受活。”
一锅子的红烧鱼才盛出来,为了就着吃,苏向晚还专门烙了一沓子的荞麦面饼子,甜荞面,吃起来油津津的,泡饼吃甭提多香了。
“叫孩子们进来吃饭吧。”苏向晚说。
“就承泽那样的,能给饭吃?”宋团说:“不给他皮带吃就不错了,长辈岂是能打的?”
“那你是怎么把李老太太和李激发俩人给劝走的?”苏向晚问。
那么泼辣的老太太,他能劝走,肯定也有他的办法。
宋团说:“我没出面啊,只让陈爱党出面,把她们送走了。”
“你可够贼的呀,你明天就要走,这不等于是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苏向晚说。
宋团两手叉腰,意味深长的说:“拿出你对付我妈的本领来,我觉得那老太太你一定能对付。”
苏向晚白了宋团一眼:“这你可说对了,不过,要想我帮你对付老太太,这个月的工资全交,一分钱的零花钱也不能给,还有,记得走的时候换上一条最烂的内裤,这事儿我就帮你办。”
“你也太过分了吧苏向晚,好歹总给我五十块钱的零花行不行,到了北京,我不得请战友们吃个饭?”
“请常丽萍吃饭吗?放心吧,那种军旅歌唱家什么票都有,说不定还能多给你几张票,你也记得拿回来,眼看就要入冬,我得买棉花、买布,还得储过冬的大白菜,哪一样不需要票,不需要钱,我自己的工资严重不够花,而且孩子全是你自己拉来的。”苏向晚说。
宋团叉腰笑了片刻,说:“你要晚上再主动一点,这些事我帮你办好就完了。”
苏向晚说:“你甭想的美了,你家属从今天开始,打算你碰一下就举报你耍流氓。”
“那昨天晚上你咋那么热情,嗯?”宋团声音一哑,突然听见脚步声,立刻就把嘴巴闭上了。
苏向晚掐了他一把,这家伙也没敢吱声,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承泽。
李承泽带着仨小的进来了,他自己不吃饭,把谷东往怀里一抱,就开始给谷东挑刺,喂鱼吃了。
谷东的小嘴巴,那简直就是个粉碎机,软囊囊的荞面饼子一咬就是一大口,还嫌李承泽给自己挑刺挑慢了,不时的就得嚷一声:“哥哥,快一点,我饿。”
苏向晚给李承泽卷了一块饼子,问:“为啥打你奶奶?”
李承泽没说话,狗蛋辩解说:“那个老太太打了宋东海,还打了我。”
“为啥不跑?”苏向晚又问。
“我们跑啦,咋没跑。但那个老奶奶说,承泽哥哥要跑了,她就去骂你,说你私吞他们的钱财,还把承泽哥哥给带坏啦。”狗蛋说。
“然后承泽就打他奶奶啦?”苏向晚又问。
驴蛋一本正经,还把自己的脑袋伸过来给苏向晚看:“我们三个也没动手,就是拿头抵着,把那俩女人给一直抵到了水库的大门口,妈妈你看我的脖子上,全是给那俩女人抽出来的印子呢。”
果然,狗蛋和驴蛋俩的脖子全是红彤彤的,一看就是给人搧了好多巴掌的样子。巴掌拍下去,先是红,然后是青,几个孩子的脖子上,全是青里透着红,层次分明的伤痕。
却原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