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人温和柔顺、朴实忠厚,尚书教人通达事故人情、眼光远大,通晓远古之事,乐经教人心胸广阔坦荡,易经让人清洁沉静、洞察细微,礼记教人懂得恭敬庄重,而春秋则教人如果是善于辞令和铺叙。
而薛庭儴坚持改治本经,不过是犯了执拗。虽然那个梦让他感觉那是自己的前世,可就是因为前世,他才想有所改变。究其本心,他不过是恐惧,不想那一世的一切重演,才会下意识在细枝末节上也选择不同的方向。
改修《春秋》对他来说,虽是走了弯路,却不是难事。因为在那梦里,他虽本经是尚书,但对春秋也是颇为了解的。
就是需要一个媒介,可以让他借此将对春秋认知展现出来。而北麓书院里,因为人多,治经治的也是五花八门,刚好他六师伯吴明吉便治的春秋,他也可以讨教讨教。
不光是薛庭儴,毛八斗和陈坚也找到了治经师傅,俱都是师伯,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回到之前,乡试和会试同样都考三场,首场考的便是八股文,也就是俗称的时文、制艺文章。院试之前重首场重八股,可从乡试开始,第二场第三场同样重要。
如果说第一场考的是士子对四书五经的理解,那么第二场和第三场考的主要是士子有没有做官的能力。
例如第二场的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各一道,主要考的是士子对《大诰》、《律例》等认知,及辨别是非、公文撰写及日常行政能力。
而第三场的策论题,考的是对时务、国计、民生等问题的见解,亦是经邦治国的能力。
这后面两场光靠死记硬背,研读死经书可没用了,需得有实践。
什么是实践?
如果做不到行万里的路,那就只有多听多了解。多了解民生,多听多关注关于朝堂的一些国之大事。
北麓书院举人进士不少,都是可以吸取经验的,同时北麓书院还有一样别的书院没有的,那就是拥有各种邸报和抄报。
所谓邸报就是朝廷发行,只供官员内部流通的报纸,其上会将圣上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刊登,这样有助于不是京官的一些官员,了解朝廷的时局和各项变动政策。
至于抄报,则是更隐秘一些,只在官员之中流通。正确的是说只在极少数的官员中流通,既不是官方,也不是民间,更是极为罕见。
像北麓书院的抄报,则是北麓一系较为关心的一些详细的事务,非嫡系不可传阅。
什么才是嫡系?反正以林邈如今的身份,还算不得是嫡系,更不用说薛庭儴等人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北麓书院收学生的日子。
到底也算是三年一次,北麓书院也较为重视,提前就命人开始准备了。
他们所谓的准备,就是几个分脉你推我搡,拱着其他分脉出头。这还是薛庭儴等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颇为目瞪口呆。
一个个平时看起来或是仙风道骨,或是优雅从容,或是翩翩君子的师伯们,唇枪舌战、争得面红耳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争抢什么,殊不知都是在往外推。
连番几次都没论出来个究竟,师伯们甩袖而去,丢给下面学生们。而这些师兄也是各种推脱,不同于师伯们,还要注重些为人师表的仪礼,师兄们可就不讲究了,反正是平辈儿,只要不大打出手,怎么来都可以。
后来这些师兄们也不知是怎么论的,事情倒是被摊在薛庭儴几人的头上,让他们出面收生。
根据他们的说法是,反正你们都是生员,其中一个还是案首,这些来求学的人最多就是个生员,足够有资格了。
薛庭儴几人入门最晚,辈分最小,连推都没处推,一番无奈之下,只能应承下来。
这一应承可不就光他们四人的事了,还把林邈给牵扯进了,毕竟林邈是他们的老师。收学生这种大事,哪能是几个小学生能出面的,自然还得个长辈。
师生几人一番面面相觑后,林邈抚了抚胡子道:“此番正是考验你们处理俗物的能力,以小见大,一叶知秋,你们最近不是发愁民生、时务上的一些事情,正好多做多观察。”
李大田向来擅长老实人说老实话,道:“老师,这替书院收学生,跟民生、时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难道以后考中了做官不用打理时务?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乡一县,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要知道这书院也算是一室的。”
说完,林邈就施施然离开了,留下薛庭儴四人面面相觑。
说了这么多大道理,还是推呗。
四人无奈,只能搁下书本,暂时出来打理这些俗物。
幸好这些师伯师兄们也不算是太无情,北麓书院还有一些专门负责打理杂务的斋夫,都可以从中引导,倒也不会让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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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每年前来北麓书院求学的人太多,让书院中的人烦不胜扰,便制定了三年一收生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