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想尽了办法想保住素兰。可惜他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家生奴才,又哪里是能管主子们事的?
因为他爹是沈府的总管,沈平知道的事情更多,知道老夫人其实是非常恼怒这件事的,觉得女方家手伸得太长,被对方扫了面子。
可惜沈家的权势不如女方家,似乎还因为有些事要求着对方,所以无论六少爷怎么闹,上面都没松口,甚至六少爷的爹亲自递信发话了,这门婚事务必不能出错。
而女方家不知怎么就知道六少爷为了个通房和家里大闹,甚至有毁亲的念头的事情,便再次派人传了话,说这个通房一定要处置,要么这门亲事就算了。
这个处置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处置,不然何必提到台面上说。招儿也是听出来了,才会问出这种话来。
“那女方家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霸道!我姐作为通房,是不该在前头怀上,孩子不要了也就不要了,如今连命都要送?”
沈平缄默不语,半晌才道:“我只知道是吴家的女儿。”
“吴家,那个吴家很厉害?”
“这个吴家是吴阁老的那个吴家。”
“阁老?那是很大的官?”
薛庭儴紧抿着嘴,将招儿拉到怀里来:“阁老确实是很大的官,比沈家两位老爷的官都大,所以沈家接二连三退步,甚至连自家的子嗣都不要了,更何况是处置一个小小的丫鬟。”
他的话像似针一样,扎了沈平的心。
薛庭儴说得没错,这事沈家上下讳莫如深,可老夫人的不甘愿,六少爷不止一次咆哮这门婚事不要也罢,还有沈家两位在外做官的爷接二连三递信回来,无不是显露这个意思。
也因此沈平才会如此绝望。
“这话你们说这一次也就罢,之后出去可千万莫再提,免得惹来大祸。”他有些疲惫道。
招儿哭了起来,她忍不住不哭。
在她心里,沈家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比沈家更有权势的人家,她怎么才能把姐姐救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有生以来,招儿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这不是努力是拼命能解决问题的。对于这些权贵们来讲,他们这种升斗小民就是蚂蚁,踩死也就踩死了,更不用说一个签了死契的丫鬟。
“我去求他们!”她抹了抹眼泪,就朝外面走去,却被薛庭儴一把拉住。
沈平满脸悲哀:“没用的。”
六少爷闹成那样都没用,更何况招儿这种乡下丫头。
“没用我也要去试试。”
薛庭儴拉着她:“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说什么?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招儿挥开他的手。
“你听我说!”薛庭儴捏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别激动,这事我来办。”
“你有办法?”
薛庭儴点点头。
没办法也要办,不光是因为招儿,还是因为他还欠了对方一份情。
*
在那梦里,王招娣是死了的,却不是这个时候,而是六少奶奶进门之后。
死得毫无预兆,招儿知道后,差点没疯了。
最后连尸骨都没见着,那段时间也是他和招儿最亲近的时候,素来刚强的招儿第一次伤心绝望成那种样子。
好不容易事情过去后,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沈家六少爷沈挚身边的小厮,
说是素兰临死之前求了六少爷,让他一定要照顾自己的妹妹招儿,还有妹夫薛狗子。
六少爷答应了她,所以来接薛狗子入沈家的族学。
那时候薛庭儴已经知道沈家族学在山西是什么样的存在,是可以和北麓书院媲美的地方。沈家族学从不收沈姓以外的人进族学,以沈家在山西的权势,进了沈家族学,等于一条通天大道摆在眼前。
那时候招儿只知道二姐是在沈家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却是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招儿痛恨沈家人,又怎么可能去接受对方施舍。
可他却心动了。
那时候他在清河学馆历经磨难,认识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心性更是生了许多变化。尤其招儿那段时间的伤心欲绝,一直啃噬着他的内心。他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明白出人头地和权势的重要,只可惜他的这种想法,招儿并不能理解。
这才是那梦里除了姜武以外,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招儿一直以为他进沈家族学,是为了趋炎附势,是为了出人头地,所以宁愿罔顾二姐的死。
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信自己。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小人,哪怕之后这件事渐渐淡去,两人恢复如常,这道隔阂却依旧存在两人之间。
薛庭儴和招儿离开了和荣盛,望着两人的背影,沈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对于薛庭儴说能救素兰,他是不信的。一个小小的秀才,别看对于乡下人来说,秀才已经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