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魔教的行动力非比寻常, 没过多久,玉罗刹就收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确定无疑是她?”
“应当不会错, 再查不出其他人了。”孤松抹了把汗,恭恭敬敬唯诺汇报着, “教主洁身自好, 即便是青楼女子, 年少轻狂时恩宠过的, 也实在找不出几位……”
玉罗刹语气森冷道:“说来听听。”
孤松摊开一卷密宗,忐忑介绍:“这位姑娘二十年前接待教主后, 就不知所踪。听说是被马匪劫去了, 也有人说,是她自己生病怕传染所以跑了……”
“属下查到, 她曾在中原短暂停留过一段时日, 不过终日避人耳目, 没多久就病死……所以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孩子。”
玉罗刹绞尽脑汁也没能从记忆里找出对应的女子长什么样,遂叫孤松将卷宗给他呈了上来, 自己研究。
卷宗里提到的女子, 其实更多的是不知所踪, 既没人知晓她离开时是否有孕,也没人知道她离开到底是因病还是因孕,甚至死无对证。
至于画像,勾栏院的画师水平一言难尽……这画中女子一点神采都没有,更看不出和玉同尘像是不像。
如此久远之事,查了形同没查。
玉罗刹觉得有些烦躁。现在唯一能对得上的, 也就只有这人失踪的时间跟玉同尘的年纪能吻合罢了。
但若玉教主年轻时在哪个青楼春风一度后那女子失踪了,便都要算做是有了他的崽儿、私自出逃,那也未免太草木皆兵了些。
真如那般,全江湖适龄的年轻人岂不都敢来自称是他玉罗刹的孩子?
玉罗刹越想越头疼。
男人,果然还是禁欲的好。
可如今也找不出别的值得怀疑的女人了。阿雪的母亲在生下他那天便亡故,在此之前,玉罗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子嗣,否则也不会想要生个阿雪出来。
查到的线索都断了,那玉同尘这神棍,到底是不是他闺女呢?
他座下的寒梅僵硬观察着玉教主周身翻腾的雾气——因着这团雾,玉罗刹看上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这鬼雾比雾更淡、更难捉摸,任谁在大白天看到他,都会怀疑他是鬼魂、幽灵之类的东西。
现在,这团雾显然不大高兴。
怀着小心思的寒梅同枯竹对视了一眼,给玉罗刹提了个馊主意:“教主,属下斗胆一问。”
“讲。”玉罗刹言简意赅。
“教主是否是已知道了少……咳,小主人的下落?”
玉罗刹既没回答,也没否认,一双幽幽的眼睛凝视着寒梅,看得他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
寒梅打了个冷战,连忙道:“属下的意思是,若有对方的下落,那即便生母无从查起,也还是有别的法子,能验证其身世来历……”
玉罗刹眯眼等着他的后文。
寒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兢兢战战道:“属下建议,教主何妨试一试滴、滴血认亲……”
*
一名孤独的剑客,行走在孤独的街道上。
他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帽檐压得极低,腰带右边插着一柄剑,剑柄向左。
他每经过一处地方,就会跟人打听万梅山庄的下落;每个被他问到的人,都会被他脸上可怕又冰冷的脸色吓到。
这人正是被江湖人认定死在了西门吹雪手下的荆无命。
荆无命这些天过得水深火热,他不知刺杀玉同尘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待他跳进河里清醒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令全江湖闻风丧胆的“东西”,似乎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他吃喝行卧,都会被“鬼”盯着,毫无**可言,就连他洗个澡解决个方便,都会冷不丁从各种地方冒出惊悚的大红脸吓得他当场萎掉。
长达一个月的精神折磨,令这少年杀手再也不想看到这张脸了。
贴黄符、泼鸡血、佩桃木……统统都没有用,甚至,在他殚精竭虑想赶走这鬼的时候,连他栖身的金钱帮也没了。
荆无命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人生目标。
他前半生只为上官金虹而活,可离开了上官金虹,他又该何去何从?
荆无命觉得,自己起码要先定个让人生暂时不那么空虚的目标。
他决定去找玉同尘。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玉同尘能把这女鬼捉住,那他也定能把它从自己身上赶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荆无命来到了万梅山庄。
他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打量了一下围墙,就欲翻墙潜入。正巧此时,他忽然看到,一团黑色鬼影兔起鹘落也跃进了万梅山庄。
荆无命心底一寒。
刚刚……进去的那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人有长成那个样子的吗?
他贸然潜入,会不会反又引来奇怪的东西上身?可若不进去,万一那东西对玉同尘不利……?
荆无命纠结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