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蔚还是累得病倒了, 这次没有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听苏云阳的, 在开元殿静养。
下午穆皓安放课之后过来看他,亲自接过宫人端来的汤药, 送到穆庭蔚跟前:“父皇不能太过劳累,苏先生说身体会垮的。”
他又长高了不少, 上午跟着徐正卿念书,下午跟着武教师傅练习骑射, 他很刻苦, 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穆庭蔚接过他递来的汤药,仰头喝下去。
穆皓安接过空碗放在一旁, 又递了巾帕过去。
穆庭蔚指了指旁边的杌子。
“谢父皇。”他行了礼,在龙榻旁的杌子上坐下,很是恭敬。
穆庭蔚默了一会儿,问:“听闻你下午从马上摔下来了?”
穆皓安赶忙摇头:“只是擦破点皮, 并无大碍。”
“待会儿去传了御医看看。”
“是。”
父子之间陷入沉默。
穆皓安欲言又止。
穆庭蔚将擦了嘴的帕子攥在掌心,神色淡淡:“有什么话?”
穆皓安抬眸:“南诏国公主来大晟和亲,父皇要娶她吗?听说还有个越国公主, 也在来的路上。”
见穆庭蔚不语, 他继续道:“太傅说, 父皇将异国公主纳入后宫,可促进两国和平, 缔结联盟, 减少战争。古往今来, 这样的和亲数不胜数。父皇,真的会留她们在后宫吗?”
“你还小,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穆皓安垂首,好半晌应道:“是。”
“回去做功课吧。”穆庭蔚淡声道。
穆皓安有些不想走,磨蹭了一会儿站起来,对他拱手:“父皇照顾好自己,儿臣明日来看您。”
穆庭蔚没应声。
穆皓安颔首退出去。
到了门口,穆庭蔚唤住他:“元宵!”
穆皓安有些楞,停下来回头,眸中有欣喜一闪而过。
母亲离开之后,父皇没再跟他亲近过,也没再唤过他元宵,这是第一次。
“父皇……”他红着眼眶,唤了一声。
穆庭蔚神色柔和许多:“你母后,会回来的。”
穆皓安很认真地点头。他读了不少书,也懂得了很多道理,知道什么叫人死不能复生。
但是这话是父皇说的,他发自内心地信了。在他看来,父皇的话比书上写的更加让他觉得可信。
“父皇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母后回来看见您病了,她会生气的。”
穆庭蔚笑笑,声音有些哑:“回去吧。”
等穆皓安离开,穆庭蔚从枕下摸出一只荷包,里面是大婚之夜,她亲手剪下的青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穆庭蔚将那只荷包攥紧了。
他觉得,阿贞真的有可能会回来。当初她既然能在尤旋的身体里还魂,为什么就不可能再生还一次呢?
兴许,她就会回来。
他总要一直等下去的。
——
永贞元年九月,南诏国太子凤牟奇与其妹歌娅公主抵达大晟帝京。
太元殿朝堂之上,凤牟奇对着主位上的大晟皇帝表达着自己的倾慕,旁边的歌娅公主穿着红白相间的异族服饰,脸上戴了面纱,鼻梁高挺,眼眸又大又亮,身姿曼妙。
等凤牟奇说到联姻之事,歌娅公主上前,双手交叠置于心上,对着大晟皇帝弯腰叩拜,声音柔婉:“大晟陛下安康长泰,祥乐无疆。”
眼帘微抬,她望向主位上英俊威武的男子,双颊微红,从心底生出一丝敬意与欢喜。
她汉话说得极好,倒是引得朝中文武皆有惊讶之色。
龙椅上端坐的穆庭蔚神色肃然,不苟言笑,如鹰的双目落在南诏太子凤牟奇的身上:“太子和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朕有意与南诏交好,缔结两国和平,如今也感受到了南诏的诚意。”
他说着,广袖一挥,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朕择日会让人举办宴席,届时各官宦家中适龄的男儿皆可供公主挑选。愿公主能在我大晟,寻得如意佳婿,以结良缘。”
此话一出,南诏国兄妹,以及在场的文武大臣,都愣住了。
这,这,陛下提前也没说呀……
穆庭蔚敛眉:“众卿家,可有异议?”
满朝文武齐声回话;“臣等遵旨。”
穆庭蔚又望向南诏国兄妹:“太子和歌娅公主意下如何?”
歌娅公主咬唇,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被旁边的凤牟奇太子拉住。她有些恼,沉着脸没说话。
凤牟奇太子含笑应着:“小妹能有此殊荣,是我南诏之幸。”
穆庭蔚点头:“如此,就这么定了。送太子和公主去驿馆歇息。”
——
从太元殿出来,歌娅公主气得不轻。
“阿哥带我来和亲之时,明明说是要嫁给大晟皇帝的,怎么现在大晟皇帝变卦了?其他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