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觉感觉棠宁说完那句话, 空气流动都凝滞了三秒。
“你叫我什么?”
“没听清吗?”棠宁一字一顿, “前夫。”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关东煮, 打算往纪念品商店的方向走。
“棠宁。”蒋林野拉住她, 沉声提醒,“我们还没离婚。”
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放手。”
“棠……”
小娇妻冷酷无情:“撒开我。”
“……”他只好放开她,抿着唇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别来。”棠宁还在为鲨鱼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不想看见你。”
蒋林野表情僵在脸上。
夏方觉突然低声笑起来。
“不好意思。”见两人齐齐望过来,他赶紧,“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忍不住吗。
打个岔的空档,小狐狸甩开前夫的手, 摇着大尾巴蹭蹭跑远了。
蒋林野只好重新坐下来,隔着桌子打量他这位老情敌。
很多年不见,夏方觉变化不算大, 鼻梁高挺,眼睛干净,大概长期远离人群做科研的缘故, 气场清润,个性真实纯粹。
一如既往,是被人爱着的样子。
也是他讨厌的样子。
蒋总正襟危坐,发出警告:“你知道抢人老婆, 是会被诅咒的吗?“
“有什么关系?”夏方觉云淡风轻, “你们已经要离婚了。”
他和棠宁毕竟分开太多年, 回国之前,向其他人打听,也背地里查了一些关于她的事。
棠家这对夫妻明面上恩恩爱爱,出席什么公众场合都十指相扣言笑晏晏,背地里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蒋林野高中时就是条疯狗,他直觉这两个人关系应该一般,但一般到了哪种程度,又很难以拿捏。
所以他送了那一对表。
棠宁没有收,他在医院门口,看到她像今天一样甩开了蒋林野的手。
蒋林野冷声:“我不会答应离婚。”
“唉,该死的婚姻法,该死的冷静期。”夏方觉有恃无恐,微笑着发出叹息,“幸好我人脉够广,可以帮她联络最好的离婚律师——听说那位律师的上一桩离婚案,前夫身价过亿最后净身出户赔得内裤都不剩。离婚之前,蒋同学记得多买几条内裤,以作不时之需。”
蒋林野眼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你究竟是回国来做什么的?”
“回来做物理研究,为祖国科研发展尽绵薄之力。”夏方觉轻声笑,“科学家都晚婚晚育,我比较急,二十五岁,想恋爱。”
他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明白,蒋林野眼中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敌意。
可夏方觉笑意不减:“别那么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知道?五年前,棠宁也找过我。”
他猜测她应该联系了很多人,把能拜托的人都拜托了一个遍。
燃眉之急,可他不在国内也没办法立刻回来,晚了一步而已。
蒋林野微怔。
“我这些年偶尔会想,如果当时没有留在实验室,而是回国来找她……”夏方觉停顿一下,又收回,“算了,没有如果。”
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他仍然是最瞩目的青年科学家,百年之后作为历史的一部分,不死地活在教科书里。
物理学中光路可逆,可他却没办法回到二十岁。某些时候,不可避免地,为错过的时光而惋惜。
“走着看吧,蒋同学。”
棠宁回来了,他远远看到小狐狸的大尾巴,在阴翳的天空下一摇一摇。
夏方觉站起身,压低声音:“我们可以挑个时间再打一架,我十八岁的时候打不过你,但现在,不会了。”
***
老实说棠宁心情不太好。
她本来挺开心的,可是蒋林野竟然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像恶魔复读机一样提醒她,你还没离婚喔,我们仍然有合法夫妻关系喔。
发布会开始之前,棠宁短暂地跟夏方觉道别,去后台找简薇。
她有点不爽:“我不是跟你说,别给蒋林野邀请函吗?”
“确实没给……”蒋总自己摸来的。
棠宁想了想,也是,海洋馆谁都能进,买票就行。
她思索半秒:“那等会儿发布会,你们记得清场清干净点,别让他趁机混进现场,我不想看见没有邀请函的人。”
简薇:“……”
这个形容也太奇怪了,蒋林野好像一个偷偷摸摸的贼。
不知当问不当问,她小声:“您跟蒋总……吵架了?”
“我们以前也没少吵吧?”
棠宁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信外面那些说他俩夫妻恩爱的屁话了,全是艹人设。
然而简薇认真道;“您以前真的从来不跟蒋总吵架,出席公众场合一直是出双入对,也……”
棠总冷酷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