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时烟还想说什么, 手机被小树接过然后挂断了。
“……”她一阵沉默无语,最后伸手捏捏小屁孩的脸颊,“干什么呢?”
“我就是不想别人把你抢走, 姐姐可以不是我的,但必须是我哥哥的,你就是我妈妈,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你和哥哥就是我爸爸妈妈。”小树说完, 可爱地笑了。
可时烟听得这一番话, 却是难受得不行。一颗心酸酸涨涨的,十分酸涩。
“反正以后姐姐都会陪着你,无论姐姐在哪, 小树都在姐姐的心里。”
她揉着小树的脸颊, 又温柔又细腻。
“那小树告诉姐姐一个好多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小树忽然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哥哥在你不要他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哭, 这是我做噩梦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然后我哭他也哭。第二天早上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去问他他还不承认, 骗子!”
说着又傻乎乎地笑了。
时烟揉揉他细软的发:“姐姐知道了。”
“姐姐, 我还记得一件事, 可是具体我记不大清了。”说着小树皱皱鼻子。
“什么事?”
“就是那一次……我在医院醒来, 发现照顾我的金言阿姨不见了,我就去找她,后来看到她去了楼上,我也跟着过去了,结果跟到了一个病房外,我从门缝里看到她们在吵架,我不敢进去,但是听金言阿姨的意思,好像是姐姐的妈妈。可是当时太晚了,医院走廊没有人,我害怕……就跑掉了。第二天我要去看她说说话的时候,哥哥来了,说……姐姐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时烟顺着他头发的手一顿,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虽然早就知道妈妈的死于金言脱不了干系,但这还是第一次从他人的嘴里得到一丝蛛丝马迹。
时烟的眼眶里不由自主地充斥起了眼泪,牙也咬得紧紧的。
但她不是一个善于将情绪外露的人,并且一想到自己还在小树面前,硬是强撑着没有流泪。
“不过以后,我和哥哥都会陪着姐姐的。”说着小树又笑了,牵了牵时烟的手,“姐姐没有亲人了,但还有我们,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这么小的小孩,反过来说着安慰人的话。
时烟的心里就更发地怜惜他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一辈子和小树不分开,如果可以,她会给小树他所需要的爱。
她一定会查出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深呼吸一口,扫去所有的不开心,时烟笑得无比柔情:“好啦,乖宝宝。你呢现在快去洗澡,姐姐需要去再去看看你哥哥。”
“嗯。姐姐去吧。”
在促成哥哥姐姐和好这件事上,小树还是很热衷的。
——
纵使对妈妈意外去世有诸多不解,但时烟推开主卧室门的时候,还是丝毫没表现出来什么。
她不会主动去问封则衍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问了,或许两人就得掰。有时候,人也是需要留着一丝退路相互利用的。
那端男人正穿着睡袍,戴着眼镜坐在床上看杂志。一派慵懒华贵的模样。
看到她来,嘴角甚至在不自觉地勾起:“怎么,睡不着?”
“没有……只是我忽然想明白了好多事情,其中或许有误会有亏欠,有仿徨,有迷茫。但是又觉得都算了。阿衍,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男人合上杂志,很感兴趣:“想去哪?”
时烟刚想开口说陪她去看看她的妈妈吧,结果这时,对方的手机响了,她也就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而对方先是看了眼手机,随后不留痕迹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用低沉的声音回应电话:“喂?嗯……我听着,你说。”
可惜站得有点远,时烟是一个字都听不见的。
不过似乎是电话里的人一直在开口诉说,所以全程男人都在很专注地听着,并没有说话。
时烟静静地等待他们通话的结束,期间无聊了就用脚玩着毛毯,也没有如何急躁。和以往那样很安分地让封则衍把手头上的事先聊完。
大概过去三分钟左右,男人挂断了电话,并从床上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时烟一愣,刚想问他怎么忽然就起身了,结果看见他又穿上了准备出门的衣服,很休闲的一套。
她很惊讶:“是要出去吗?”
“嗯……有人叫我出去帮个忙。你要陪我去吗?”
“我……就不出去了吧,小树还等着我呢。”
男人却和以前那样藏着掩着不一样,反而很大方地邀请:“还是陪我去吧,舒影在酒吧被记者围堵了,我得过去救场。”
说着,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就要牵着她一起出门。
但被时烟挣脱了。
舒影这个名字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