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司, 陈同知看着蒋元肩膀上的伤包扎好了, 递给太医一杯茶,轻声问:“刘太医, 伤可有大碍?”
刘太医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后, 擦了擦汗这才说:“伤挺重,失血也多, 估计要一阵子将养, 不过他这伤的位置不大要紧,也没伤着骨头,只要将养好了,对于以后行动应无大碍, 只是这脑后的伤,估计要复杂些。”
陈同知闻言看着另一名太医, 也正在包扎蒋元脑后的伤, 便上前又去问:“陈太医,蒋将军脑后这伤,如何?”
陈太医闻言摇了摇头:“不确定, 毕竟他这脑后不是头一回受如此重的伤了,前一段他还来找我医治他脑中旧伤想要恢复记忆,如今这才没几日又受伤了,还如此严重……他若是运气好,能在三日之内醒来, 那应当无大碍, 可若是醒来的晚……那变数也就多了, 万一脑中伤情严重,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陈同知闻言看着蒋元心里直叹,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扛过来了,可别栽一个刺客手里啊……
翠翠来的很快,她到了屋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放在桌上的两个血水盆子,那一刻心都好像跳到了嗓子眼。随着脚步前进,她逐渐看见了侧身躺在床上的蒋元,他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床上,他脸上,甚至床边的地上,好多的血迹。
她喉头酸疼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他肩上和头上都包着布,脖子里都是干涸的血,她眼眶里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不是说,只是协同城防军捉拿刺客吗?
只是协同巡查而已,为何会伤成这样……她手颤抖着,放在他肩头,轻轻的喊着:“蒋元……”
许成走到了陈同知的身边,顶了顶他的手臂,陈同知无法开这个口,轻咳了一声上前去,看着陈太医:“陈太医,这位是蒋将军的妻子柳氏,他的伤情,麻烦您跟她说一说……”
翠翠闻言便红着眼眶抬眸看着陈太医,陈太医点了点头,就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翠翠听完,眼泪越发流的汹涌,颤抖着声音问:“那也就是说……他,他也有可能……醒不过来是吗?”
陈太医点了点头:“人脑很脆弱,等闲的人若是头受了重击都会晕厥,更何况他这样的伤不是头一回了,脑中伤情变数就会更大。眼下最重要是这头三天,若能醒来,以后应该安然无事,若是醒不来……”
太医并未将话说完,翠翠就捂着唇低下头隐忍的哭了,手紧紧的攥着蒋元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求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
蒋元,你千万不要有事……只要你好好的,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我以后一定不伤你的心了,我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只要你能好好的,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不然,我这辈子……即便又重活了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成看着翠翠隐忍的哭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低着头就出去了,陈同知带着太医暂时去别的房间休息,安置好太医后他出来就看见许成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神情落寞,不禁叹口气上去拍拍他肩头:“别难过了……”
许成擦擦眼中湿润,低着头闷声说:“都是我太怂了,我怕死,迟迟不敢上去帮忙,若是我早点去帮他捉拿刺客,他的伤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陈同知无奈摇摇头:“不是说我说话难听,就你?平日里街上收拾两个小混混都吃力,腰里挂的刀就是个唬人的摆设,你就算是提着刀去砍刺客估计也是送死的份儿!听说是蒋元先把刺客砍伤了你才有机会砍了刺客拿剑的手,若不然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护着蒋元少受伤,别做梦了。”
“我相信蒋元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来的!”
许成看了看漆黑压抑的夜色,长叹口气:“今夜若不是蒋元,就凭我和城防军那些人拿不出手的功夫,怕是全要死于刺客之手……”
所以,这一夜,他这辈子也不会忘!
烛光明亮的房间里,翠翠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蒋元的手,眼眶已经哭红了。
她看着昏迷过去的人,第一次觉得,自从又找回他以后,和他在一起以后,她这么多恐慌,这么的害怕。
赵莹莹在的时候,即便心里不舒坦,可也从未害怕过,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方才喊了他好多好多遍,他一丝回应都没有,她真的好怕,好怕他就这么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蒋元,你快醒来好不好,你别吓我……”
“我这辈子,是为你来到京城的,你一定抛下我不管……”
漫长的夜好像无尽头,翠翠不知哭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趴在床边睡了过去,梦里刀光刺眼,红沙漫天席卷吹的她睁不开眼,暮然惊醒后她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人,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手一碰到他,顿时就心悸了,急忙站起来跑过去拉开门喊着:“陈大哥,蒋元发热了?大夫走了吗?”
陈同知正在隔壁,靠在椅子里昂着脑袋打呼噜,忽然听见翠翠的喊声,立即惊醒过来,就见许成先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