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凑近她小声说:“这是辣椒粉,要是遇上贼人,可拿这个洒入眼中自保。”
翠翠点点头,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居然想到了这个,自己到底是年轻,经历的太少,不够谨慎。
又等了没多久,老板那边完事儿了,这才吆喝着大家:“大伙儿走了,两人一车,各自找车坐上吧。”
钱氏这就拉着翠翠出去,找了一辆车拉着她上去坐下,柳父看着女儿,敦敦交代:“路上一定要小心,不可随意相信任何陌生人,不管是吃饭住宿,哪怕是如厕,都要和你婆婆一起去,万万不可落了单,懂吗?”
翠翠眼眶红红,喉头哽咽:“爹,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平安到京城的,等到了,我就给您写信。”
柳父叹口气冲她摆摆手:“只要你们能平安到那儿就好……”
钱氏拍了拍翠翠肩膀,和柳父告别:“亲家,送到这里就行了,路上我跟翠翠相互照顾,一定没事的,你放心吧。”
柳父擦了擦眼,摆摆手,“一路顺风。”
车辆缓慢行驶,翠翠看着父亲上一世一样,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直到很远看不清了才离开,心中酸楚:爹,等我到了京城,站稳脚跟,一定接您入京享福!
村里,蒋老二拄着棍子站在院中,看着隔壁的房檐,小声的嘀咕:要是回不来就好了,那这房子就能是我的了……
夏天的路上太热了,又是坐在车上,要是路两旁没有树,那天地间就是一片火辣辣的,能把人给烤熟了。一路上不管是押货的,还是坐车的人,都在叫着热热热,翠翠婆媳两个亦是如此,衣服被汗水打湿都没干过。
脸更是被晒的红彤彤的,还好钱氏来的路上看到有卖扇子的买了两把蒲扇,好歹能遮住一片日光,热的受不了的时候也能扇扇风,可即便如此,到了正午的时候,有些人也不愿意顶着大太阳赶路了,吆喝着非让老板停下来歇两个时辰再走。
老板才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吆喝,而改变人家的行路计划,只是到了茶馆的时候都会停下来,让大伙儿喝点水再走,整整一天,除了正午时分停下来吃了一顿饭后,其他的时候都是盯着太阳在路上赶路,人人热的心浮气躁的。
翠翠婆媳后面的那辆车上,坐着一对夫妻,男的又瘦又黑,长着一双贼眉鼠眼,时不时的目光落在翠翠身上。他女人比较胖,个子矮矮的,堆着一脸肉热的满头大汗,看着男人眼珠子不老实的总看翠翠,私下里使劲的拧了一把,恶狠狠的说:“狗眼珠子老实点!少看那些小妖精!”
说话声音可不小,前后车都听见了,都回头看了看,翠翠更是嫌恶的将扇子挡在面前,钱氏也翻了翻白眼。
黄昏时候不那么晒了,老板就开始抓紧赶路,也不说停下车让大家吃点东西,有准备干粮的将就吃点,没有准备干粮的叫苦连天,翠翠拿了两个果子出来和婆婆吃了先顶顶肚子,直到商队又跑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到了固定停下过夜的客栈,大伙儿才得以下车来,揉揉坐的痛成几瓣的屁股。
第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了,老板安排了两个大通铺的房间,女人一间,男人一间,相比倒下就睡的男人,女人们还是爱干净些,纷纷打了水回屋擦洗,虽然屋里热些,可躺在硬板床上,都睡得挺香。
翠翠婆媳更是小心谨慎的将包袱压在脖子底下,手还拽着带子。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赶路,坐车的人天天都在叫唤热死了,中暑了,身上长痱子了……老板却只一句话,受不了了就走,钱也不退,有些人就闭嘴了。
可是总有些人,忍了满肚子的怒气没处撒,会发泄到别人的身上,这几天,即便翠翠不顾炎热将脸裹起来,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还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任由他胖妻子怎么骂也狗改不了吃屎,更是趁着停下客栈吃饭的时候,故意坐在翠翠近处,都不肯挨着他妻子。
这一幕惹怒了那个胖女人,胖女人怒气冲冲过来,一把揪着他男人的耳朵,给人拽走了,嘴里大声的骂道:“也不知哪里来的狐狸精,一天到晚勾搭男人,装的人模人样的,别是哪个勾栏里出来的烂破鞋!”
这话指桑骂槐,翠翠一听就皱起眉头,抬眼冷冷的看着那个女人,她不想在路上惹事,可是也不怕事!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身边的婆婆就一拍桌子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那个胖女人骂开了:“哪里来的疯狗乱咬人呀?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德行就在这里汪汪乱叫?瞧瞧哪一身肥猪肉,重的能把人压死,就这样的,想去勾栏院里卖肉,不要钱怕是都没人要!”
“哈哈哈……”钱氏一通骂回去,客栈一楼厅堂里,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胖女人气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当即就又叫骂起来:“一对儿破鞋不要脸!”
钱氏叉着腰冷笑:“你就是个乱咬人的疯狗!见人就咬小心嘴上流脓脚下生疮!”
胖女人又想说什么,商队老板一拍桌子大喊道:“都给我住嘴!谁再给我吵吵,明个儿别跟我车了!”
胖女人被吼了一下,只能气呼呼的咬着牙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