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两丛竹树, 月光照着, 题在窗纸上,影影绰绰的。
许观尘被萧贽按在怀里,却还觉得不太真,暗中掐了一下自己。
不疼。
果然是做梦, 萧贽人在行宫里, 定国公府又不是没有护院, 他怎么会进来?
许观尘挣了挣, 懵懵懂懂地抬眼看他。
只是梦里的这个, 和真的那个一样, 手劲儿都很大。
萧贽尚且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抱着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真的太像真的了,许观尘心想,自己肯定是被子盖厚了,才会梦见萧贽把他抱这么紧。
萧贽问他:“病怎么样了?”
“还好。”许观尘点头, “每天喝两次药,马上要到三月了, 师父说, 我再吃两次黑色的丸药就能全好了。”
“全好?”
“嗯……”谎话被拆穿了,许观尘补道,“也算是全好了, 就是身子会比寻常人弱一点儿。病了这么久, 不会这么容易就好的。不过我看师父, 还是很着急的模样。”
“要办的事情办妥了?”
“还没有,府里……”许观尘忽然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我为什么要在梦里和你说话?我要睡觉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萧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萧贽揽着他的腰,把他抓回来:“什么梦里?”
许观尘懒懒地一抬眼:“我掐我自己不疼的嘛,你做什么在梦里还骗我?”
萧贽被他气笑:“那你掐的是谁?”
“我掐的是……”许观尘原本就掐着他的手背,顺着手臂摸上去,是萧贽。
黑暗里,许观尘笑了笑,反身抱住他,小小声地喊了一句:“萧遇之。”
萧贽或许是连夜从行宫赶过来的,还没来得及休整就过来了。夜里起了风,许观尘方才用被子帮他捂着,暖和了不少。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萧贽的手悄悄摸到他的腰上,一扯衣带,就把他的中衣解开了。
许观尘一惊,按住他的手,往后退了退,轻声道:“你做什么?这是在我家。”
萧贽面不改色:“听说你挨了两鞭子,看看。”
“这……这样。”许观尘摸摸鼻尖,倒显得他心里想的事情不太正经。
于是许观尘坐起来,松了松衣裳,解了半边,又拢起头发,把肩上一道伤露给他看,大大方方道:“你看吧。”
那时候伤得厉害,现在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伤口结了痂,还有一道红痕。只是他又生得白,衬得更红一些。
萧贽也坐起来,靠在榻边看他。
半遮半掩,萧贽喉头一紧。
许观尘却浑然不觉,还扭过脸去看那一道伤,一手拢着头发,一手碰碰伤疤,然后扯上衣裳,穿戴整齐了:“不疼了,已经快好了。”
萧贽忽然伸手,扳着他的肩,把他按在榻上。
不太对劲,好像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许观尘心中咯噔一响,却坐起来,正经问道:“那时候鞭子打在腿上,我腿上也有一道伤,你想不想看看?”
这就好像某一天晚上,许观尘吹了灯,拍拍床榻,叫他上床,盖好了被子,然后十分正经地问他:“陛下,我新得了一颗夜明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看看?”
萧贽一点也不想看。
萧贽抬手握住他的脚踝,用拇指按了按他脚踝上那块突起圆润的骨头。
许观尘生得好看,个子小些,脚也小些。萧贽最喜欢看他赤着脚,站在地上,衣摆垂下来,覆在脚面上。他有时候躲在屏风后边换衣裳,屏风遮掩着,只露出一双脚,也很漂亮。
许观尘觉得不妙,往回收了收脚,又唤了他一声:“萧遇之?”
萧贽骗他:“看看伤。”
“哦。”许观尘应了一声,撩起裤腿给他看。
然后许观尘就开始跟他认真地探讨,这个伤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原本连走路也疼。”
而萧贽试探的手,一直试探到了他的腰上。
许观尘拍开他的手,正经道:“不行,我还有两个月的药要吃,师父嘱咐过的,你闹起来没分寸。”
萧贽哄他道:“我有,你失忆,不记得了。”
“哪里有?”许观尘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控诉道,“一夜四回算是有分寸?醒来之后我就犯病了,泡了一晚上温泉。我有时候简直怀疑,就是因为那什么……你太没分寸,我才失忆的。”
分明就是三年的时候到了,他才又犯病又失忆的。
许观尘拧了他一把:“就怪你。”
“既然如此,不耽误你师父给你治病,你有没有告诉他——”萧贽把他扑倒在榻上,附在他耳边道,“你是被……到失忆的?”
许观尘的面上红了一片,再不理他,萧贽还是不依不饶,细细碎碎地吻他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