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浓重酣畅,却自有一股子潇洒气度,生生将自己那副行楷比下去好几截。可是再好又什么用,还不是带不回去,换不了钱!想到这个,她十二万分的郁闷,将注意力从字体上转开,去看内容,是欧阳修的《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这首词她也会背,可如今被宁阔这样写出来,即使努力压抑,心头还是被勾起了微微的酸涩,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痛意泛过,挤得人心头有点紧,比看电影时被戳中了泪点还疼……
宁阔也不说话,掷了笔,端端瞧着她,有些压迫地问:“如何?”
“好字!”
他转头,凝视着湿漉漉的字,不愠不火地道:“待你走了,我在这里,大概就是这个形容罢……”
这是被人吃定了啊,其他书友正在看:!所以更加要抵死不从!陶晴无耻地摆上一副莫名其妙又无奈至极的表情,微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宁阔却是个十分执着的老顽固,不瞧她的脸颊,径自看进她挑起的眉眼里,问:“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你可明白这话……”
应该是明白的,陶晴想,所以更要立刻马上走啊!她眉毛一挑,主意就定了,然后张开胳膊直直往前扑过去。
他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赶紧伸手将人接住,在抱住她的瞬间,只听到一声清浅“宁阔……”两个字,飘乎乎的,好似轻轻的叹息,又像绵绵的低唱……
他被这百转千回的调子给唤得愣在那里,那颗心也一下子被拉扯起来,又重重跌下去……
果然,还是走了……
宁阔低头去看,符悠容正闭眼靠在怀里,隔着胸腔,填不满那片空旷旷的地方……
之后,宁阔常常去后院,一待就是半天,不论吹风、落雨、飘雪,春天去得尤其频繁,站在凉亭里,盯着空空的石凳,犹记得多年前,一个女子坐在这里,自满丛的海棠花里抬起头,合上书,站起来,微微挑着眉,眼睛里全是神采,笑问:“你怎么过来了?”
次奥!又被人认出来了!她最恨被人认出来!陶晴闭着眼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却被旁边的一尊大佛给吓得又倒了回去,抿抿嘴巴,怒气冲天地吼:“悄无声息地蹲在这里,要装鬼啊?!”
陶天手背托腮,眼睛半闭不合地看着她,忽然就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晃瞎人眼的白牙,“又被认出来了?”
陶晴一骨碌站起来,立在床上,头顶天花板自上而下地睥睨着他,一脸期待:“如果一个萌妹子死不认账,是不是特别戳中人萌点?”
陶天费这劲地抬头看着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子,皱眉眯眼,陈恳交代:“前提是萌妹子,可老妹啊,你虽是妹子,但实实在在不具备这个前提……”
陶晴愣了愣,也不反驳,贴着床沿滑下来,睡眼惺忪,好像刚才上蹿下跳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陶天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蒋姻死后的第三天,宁阔离开悠远居,终生再未踏入一步,倒是常常去后院呆着。宁府的下人都说这是因为将军对二夫人情深意重,而当日优容郡主袖手旁观才导致二夫人在荷塘边小产丧命……妹妹,你怎么看?”
陶晴打了个实实在在的哈欠,往后倒去,挺尸在床上,呆呆盯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躺着看……”
陶天却不依不饶,追着问:“想不想再见他?”那表情简直就是吃死了她,又把一个本子悬在她面上,“等你做完这个,说不定就有机会再续前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放了我很喜欢的两首词,觉得很有意味,于是再放一遍吧,大家就包容一下俺奇文共赏的这点小癖好吧: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不过,欧阳修的这首词很太伤感太缠绵,所以,个人更喜欢下一首,觉得潇洒豁达些: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
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