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虚四目相对时,池怀虚眼里那种冰冷陌生的眼神仿佛一盆冰水兜头而下,罩住了雪儿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冻得浑身一个激灵。雪儿很快从那种眩晕的感觉里走了出来,站住了脚,稳定了心神,双眼直直地望着池怀虚,一言不发,眼神里充满了愤懑。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池怀虚和昨天一样,一点也没变,胡子拉茬的,双眼微红,显然昨天他也没睡好。他好像早就知道雪儿会有这样的表情,显得若无其事,语气生硬。
这冷冰冰的八个字,让雪儿感觉身上的衣物已不足以抵御周边的寒冷,一股彻骨的冰凉透过鞋底直串到脑门,她未语泪先流,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见此情景,池怀虚眼里闪现出一丝柔光,心里的坚冰最终被雪儿泪水冲毁,毕竟面前是他爱过而且准备珍爱一生的女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一刻也没有能忘怀,并因为这份爱变得沉沦,甚至曾有轻生的念头。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坚持活了下来,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他一定要弄清楚雪儿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今天不正是为了这个答案来的吗,我这是怎么了,池怀虚暗暗问着自己,见雪儿还在无声地抽泣,他有些慌乱:“你,你别,你还好吧。”
只这一句话,仿若打开了雪儿感情闸门,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扑进池怀虚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举动让池怀虚有些不知所措,他迟疑地伸出双手,想环腰抱住雪儿,但又感觉有些不妥,慢慢地,他把手放了下来,抽了抽鼻翼,闻了闻雪儿发际的气息,感觉熟悉又陌生。
池怀虚如一根冰柱,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由怀里的女人趴在他肩头哭泣。
良久,当雪儿的恸哭慢慢停歇,池怀虚听到雪儿啜泣地问道:“池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切断了我们的联系,你知不知道雪儿到处找你,找得好苦啊。”
只这一句话,将池怀虚的心绪拉回了六年前。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推开了怀里的雪儿,五年前的一幕幕瞬间历历在目。当天他下班回来后看到雪儿留的信,心中充满了幸福,他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一忽儿在**,一忽儿在沙发上,一忽儿站在客厅里,将雪儿的信翻来覆去地看,并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那种笑是发自肺腑的。池怀虚感觉他的身体好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被快乐之气的慢慢地充溢,忽然间就憋不住了,笑声冲溢而出。这样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要给雪儿打个电话,和她一起分享他的快乐,然而这一举动立刻将他从快乐的颠峰打回到痛苦的深渊。因为无论他怎么努力拔打,雪儿的电话都没人接听。见手机没人接听,池怀虚开始发信息询问,但是无数条信息发过去,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这让池怀虚大感意外,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开始攫住了他,他开始坐卧不宁。
初开始,池怀虚以为雪儿碰到了什么意外。这一想法令他更为惶恐不安,促使他更加频繁地拔打雪儿的手机,同时不间断地发信息询问,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雪儿像是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这样过了两三天,池怀虚又有些怀疑最初的判断,因为他发现雪儿的手机一直开着,这样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她本人接听不了,也应该有局外人接听。这个判断被否定后,池怀虚开始陷入另一个泥潭,他开始怀疑是自己那天晚上的行为伤害到了雪儿,她不想原谅他,所以故意不接电话。池怀虚为此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他感到愧疚,愧对心上人,这种折磨较前面的更强。目前他在世界上最深爱的人因为他的伤害而对他不理不睬,这种痛苦对池怀虚身心的影响可想而知。
如此的折磨中,两个月转瞬即逝。池怀虚觉得他该做些什么,起码是当面对雪儿说声对不起,为了他无意间对雪儿造成的伤害。然而当他这样做时,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当池怀虚费尽周折找到田家村时,却碰到了一个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去找雪儿的当天,正是雪儿出嫁办喜事的曰子,当他好不容易找到雪儿的家门口时,田爱大院正张灯结彩,热闹异常,池怀虚站到田家大院门外时,正是雪儿身穿美丽的嫁衣被人从家里抱出来的时候。这个场景几乎让池怀虚崩溃,他躲在暗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雪儿钻进小车的一瞬间,池怀虚浑身一阵虚脱,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后来他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田家村,怎么回的宁江市,这五年来。这种虚脱的感觉一直折磨着他,有时在梦里,有时在现实中,池怀虚不得不找一种烦重的体力活来麻醉自己,以摆脱这种梦魇。
现在听到雪儿问起五年前的事情,那种熟悉而又令他恐惧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令他本能地咆哮起来。
“那能怪我吗,是你先切断了我们的联系。”池怀虚几近歇斯底里。
雪儿没想到池怀虚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池怀虚的脸部变化,感到一种恐惧。
“我,我那是有原因的。”雪儿怯生生地说道。
“有原因,什么原因,原因就是回去和别人结婚,才两个月,才两个月你就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