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到厂门前的小卖部里买一张卡,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充值,就被科长叫出办事了。现在,他趁快下班这段时间没事的空隙,正按照电话里的提示音,对照着卡片往手机里输那一串串冗长的密码数字。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消防警笛声,他感觉有一辆辆的消防车从办公楼下呼啸而过。初开始,池怀虚并没有太在意,他好不容易将那串数字输完,按下﹟号键,却不料被提示输入已超时,请重新输入。他不由得烦躁地按下了红色的回车键,准备重新再输,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异样。
楼下的消防车好像一辆接着一辆,没完没了;刺耳的警笛声也一直叫个不停,响彻船厂上空。这种现象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在池怀虚的记忆里,从他开始到船厂上班直到今天,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以前厂里消防队在演习时,也偶尔会在厂里拉响警笛,但是船厂也就那三四辆消防车,哪怕同时拉响警笛也成不了多大气候。但是今天这警笛声给池怀虚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因为他觉得这样长久的警笛呼啸显得动静有些太大了。池怀虚停下手中的事情,凝神细听了一下,感觉此时警笛声仿佛已经响彻船厂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一种巨大的混响,这混响环绕在船厂的上空,久久不散,没有一信停歇的迹象。不仅如此,在这巨大的混响当中,池怀虚可以听出还有些新的警笛声从远处急速传来,汇入这混响当中,使人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池怀虚感觉到这种现象的反常,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机站起身来,单手撑着桌沿探头向窗外望去。
“可能是厂里哪个车间失火了。”这个时候,一直趴在窗台上看热闹的小刘缩回了脑袋,茫然地望着池怀虚。
“是吗,”池怀虚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慌忙将半个身子伸出了往窗外。他清楚地看到又有三辆消防车闪着顶灯鸣着警笛一路绝尘向厂内三号码头方向驶去,心中不由一楞。
谁知还没等池怀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办公室的门突然“咣”的一声猛地被撞开了,肖科长脸色煞白地出现在门口,“完了,天庆号失火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听到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大吃一惊,连忙清理好东西,跟着科长下了楼。一出办公楼走上厂里的主干道,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向三号码头方向望了过去,眼前的情景顿时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远处的三号码头方向,一股巨大的浓烟冲天而起,这股浓烟的直径有数十米大小,黑黑的向上升腾,似一条乌龙直接天际。码头上方的天空,已经被这股浓烟染成了青黑色,由于被九号车间的厂房挡着,一时看不清火势,但是从眼前黑烟弥漫的情况看,那失火处的面积肯定小不了,而且已经烧了不是一时半会了。池怀虚不由心急地紧跑了两步,紧跟在科长身后一路跑步向火场赶去。
来到火灾现场,池怀虚不由被强烈地震撼了。天庆号的巨大船体已经完全处在大火的笼罩之下,火焰忽闪忽闪地窜上几十米高的空中,在人们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让你看不到墙外的景色。人们在离船百米外都能听到烈火烧裂船体发出的噼噼啪啪爆炸声。此时的三号码头已经停满了从宁江市内不同地方赶来援救的消防车,池怀虚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几辆,它们围着天庆号呈扇形展开。消防官兵们紧张地从车里钻跳出来,迅速分成了两组,一小部分人员在天庆号外围几十米处设立了一道警戒线,以免看热闹的工人们拥入火场中心带来危险;另一组人员则在各自的车前上上下下不停地忙碌着。经过短暂的准备,有几辆消防车已经喷出了水柱,清亮的水柱似一条条水龙高高地昂起头来,直冲火焰的中心。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水火相交之处,两个至死不相容的物质间谁胜谁负,就看到水龙入火处很快腾起的一股股浓烈的黑烟,顿时模糊了水与火的界线。现场显得嘈杂而混乱,已经有无数的厂职工从四面八方赶来,在警戒线外围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他们远远地站着,焦急地看着火势的变化,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率先赶到的肖科长在警戒线外略作迟疑,就推开人群直接赶到了正在现场指挥救火的老严面前。紧随其后的小刘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被合拢来的人群挤回了原地,将他和肖科长分开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扛着摄相机边拍摄边朝前挤,嘴里大声喊着:“借光,借光”。也许是他的喊声起了作用,前面的人群稍微有些松动,但是还没等小刘挤过去,他身后猛地冲过来一群人,抢在他前面,闯进了人群,撞得小刘一个趔趄,肩上的摄像机差点没掉在地上。那几个人根本对这个不管不顾,刚扎入人群着,就听带头的一个秃顶的中年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天哪,怎么会着火呢?……”就带着人直向警戒线里冲去,“救啊,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快救火啊,再不救,厂子就完了。”维持秩序的消防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但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反应过来,几个人连忙聚拢来,将秃顶汉子为首的一群人挡住了。这群人当中,秃顶汉子闹得最终,他不顾一切地往里冲,看情景是想去求火,但此刻他被一位消防官兵死死拽住,无法脱身。见一切努力都无效,秃顶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