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也就是狸猫,在日积月累的假扮中,也颇懂人情事故,见尹源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压根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对朱七反问道:“朱七想明白人间的爱恨情仇?”
“嗯,学无止境。”朱七点头。
月老摸了摸白色胡须,同样装作一副精明老练的模样,道:“可是月老庙是禁地,事关众人的七情六欲,实在不方便。”
“月老你不相信尹源吗?可以指派他,时时刻刻跟着我身边就是了,绝对不会闯祸。”朱七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捶背的手停顿,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塞到月老手中,继续道:“再说,我也不会胡作非为,以后还要仰仗你的庇护,若是再次没人赶出去,我在天界也没脸。”
说完,朱七对尹源使了使眼色,让他帮衬着说两句话。
尹源心领神会,身上气息不知何时便得柔和,步履悠闲的坐到月老对面,道:“七七说的是,以后你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同塌而眠,必定不会让你闯祸。”
月老浑身一松,心底有了答案,这才严峻着脸,语重心长对朱七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有尹源带着你,我也放心。往后,你可得好好听尹源的话,别让他操太多心,府中的一切,他是最清楚的,你若受了委屈,也可找他倾诉,尹源德行兼备,而且性子是极好的,以后你们多多接触,越熟悉越明白。”
“嗯,你放心,他的性子我很清楚。”朱七用力点头,还以为需要多费唇舌,一下子峰回路转,眼中似有繁星闪烁。
这个男人腹黑的很,说的话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月老,你还累不累,用不用我再帮你捶捶?”朱七心情舒畅,脸上的笑容也透着几分愉悦,正准备再次走到月老身后,替他捶肩膀。
还未走两步,便听到月老略含焦躁的话,还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不必,我感觉好多了。这般殷情就显得太过生疏,往后将这里当自己的家。咳,我虽年迈,却有尹源在,你们年纪相仿,至于这爱恨情仇的事,他必定让你学会。”
朱七点点头,未觉得这番话不妥。虽然月老的话有些暧昧,但大致意思还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偷偷瞥一眼尹源,见他神色淡淡,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朱七心底彻底淡定了。
天色渐渐昏暗,明媚的阳光消失在天边,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
朱七与月老寒暄一阵,聊些天南地北的闲话,之后便与尹源同时离开。
出了月老的阁楼,二人并肩走在道路上,尹源目不斜视,却是对她道:“不打算留下?”
“一个老头,加上一个奶娃娃,我黄花闺女如何留下。”朱七心情不错,手指拨弄着道路上的绿叶,想起人间形容未出嫁女子的词汇,觉得有趣。
“那你的打算是?”尹源脚步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
“我睡床,你睡榻上。”朱七摘下一片绿叶,捏在指尖把玩,任由四周的风将满头青丝吹乱,深呼一口气,漫不经心道。无端的,她就是觉得尹源会让着她,偶尔无理取闹一番,倒也不错。
“好,好看的小说:。”尹源看着她的侧脸,半眯起的眼睛遮盖住眼中的狡黠,也掩盖住她一身灵气。眼前的人,变得温顺,就像大家闺秀一般,仙姿佚貌,秀外惠中。
他从来都知道朱七相貌平平,却总让人百看不厌。今日方知,是那一双眼睛散发的魅力。
待尹源与朱七走后,‘月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身子还未完全放松,便听到神识之中传来尹源清冷的话语:“自动去幽冥谷领罚,若闯不过三十关,就别回来。”
顿时,‘月老’如遭雷劈,浑身抖擞颤栗,幽冥谷三字,让他灵魂深处传来恐惧感,只差仰天长啸:‘主子,你若是醋了,也不该拿我撒气。’
可是,即便心中悲愤,肥猫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的去了幽冥谷。
最近,月老庙的气压很是压抑,鸟兽绝迹,生怕招惹月老庙的月老。
虽然庙中没有其他闲人,却养了一大批灵兽,苍鹰、麋鹿、兔子、老虎应有尽有。
至于月老为何总是黑着一张脸,灵兽们猜不到,也不会妄加揣测,有吃有喝,温饱无忧就知足了。
“快吃。你吃饱了,我好去办我的差事。”月老也就是肥猫,此时举着一碟子血淋淋的肉块,放在一只苍鹰身前。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呈现一种病态。“少主竟然那么狠心罚我……是她要碰我,又不是我稀罕她的触碰,竟然真的醋了,主子魔障了。”
“还有左翼右翼,见我睡着了,也不叫醒了,让我被主子责罚。”狸猫想到那两只鸟,便恨得咬牙切齿。
“嗷。”苍鹰尖锐的喙叼起一块肉,冷冷的眼珠子看也不看肥猫一眼,傲慢之极,对月老极端鄙视。
“你快成精了。”肥猫皱眉,还是银发白须,因为朱七与朱璧住着,他只能整天顶着这身皮囊,浑身憋得喘不过气。
“嗷。”苍鹰得意的扭头,藐视打量一眼越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