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在进来的时候,就用眼睛在搜索着自己的女儿。只不过,屋里的情况实在是太杂乱了,这才把她的心思分了开去。如今听得视若珍宝的女儿软语轻唤,顿时精神一振,也顾不得屋子里鸡飞狗跳的场面,“豁”地从竹凳上站了起来,顺着声音寻去,见女儿坐在靠近里屋的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忙奔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察看一番,一边看,一边问道:“珠儿,快告诉娘亲,伤到哪里了?”
二小姐陈宝仪一听,心中一紧,攥住丝帕的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趋前几步,跪在宁氏面前,愧疚道:“母亲,女儿无能,对下人管教无方,以致害了四妹妹。”
陈宝珠忙道:“二姐姐,你快别这么说,这件事情与你何干?”她转过头来,拉住宁氏的衣袖道,“母亲,是下面的丫头一时失手,打了二姐姐的药碗,女儿急于躲闪那些滚烫的药汁,才不小心崴了脚的。母亲,真的不关二姐姐的事情。”
宁氏冷冷地看了一眼二小姐,没有说话。二小姐陈宝仪心中暗惊,心想:只怕今天这个意外事件,把一直以来自己努力在嫡母面前建立的温顺乖巧的形象全给毁了。这样一想,不由对于自己身边的丫头萍儿更多了一分恨意。
“不……母亲,”二小姐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惶恐至极,“是女儿不孝,对下人管教不严,累及四妹妹……请母亲责罚。”
陈宝珠看着二小姐那惧怕至极的神情,终于不忍,再次拉了拉宁氏的衣袖,软声道:“母亲!”
“你起来吧。”宁氏终于收回凌厉的目光,恢复常色,柔声对二小姐说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跪着了。这件事情,是下人的过错,与你无关,你不必太惊慌。”
二小姐这才暗暗吁了口气,身边紧跟着的小莺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受此惊吓,二小姐似乎更加虚弱了,勉强站稳身子,又轻轻地咳了起来。
宁氏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道:“仪儿,你身子还没好,这里风大,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回房去吧。”
二小姐陈宝仪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嫡母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毕竟,待会儿要处置的是自己身边的丫头。于是她垂道,低眉顺目道:“有劳母亲挂怀,仪儿告退。”转身轻飘飘地带着小莺,转身走了,再没有看瘫在地上的萍儿一眼。
宁氏转身看向陈宝珠,目光温柔,她轻轻挽起女儿的裙摆,看到女儿小巧精致的脚踝处红肿一片,不由一阵心疼,伸出手去,一边替女儿揉着,一边柔声问道:“疼吗?”
陈宝珠摇摇头:“不疼,好看的小说:。”
宁氏的手法真好,不愧是当代神医宁氏一族的传人。这样轻轻的搓揉,陈宝珠只觉得受了伤的脚踝不再那么火辣辣地疼痛,反而舒缓了不少,兼之一股柔柔的凉意渗入,减去不少痛楚。
宁氏微笑道:“珠儿不怕,只是扭了一下,没有伤到筋骨。你也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先回房去,待会娘亲再过来看你。”
她看看陈宝珠身边的丫头,吩咐道:“绿意,翠微,你们两个把四小姐扶回去。要小心一些,不能再崴到了。”
绿意翠微哪敢怠慢,忙齐声应了。
宁氏又对着身边的丫环道:“锦秀,你到我房里去,取两瓶银露霜给四小姐送过去。”
锦秀也赶忙应了。
绿意与翠微小心冀冀地扶着陈宝珠走出大厨房,经过趴伏在地上的萍儿身边的时候,这个可怜的丫头正拿着泪水泠泠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宝珠。陈宝珠不由在心底叹一口气。
犯了错,当然要接受惩罚,不然的话,震慑不住底下有歪心思的丫头婆子。而且,自己母亲的面子当然不能拂逆。再说了,萍儿也是有自己主子的人,她的主子不替她求情,自己一个外人替她求情,这有点说不过去。何况,该说的,她在前面已经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宁氏去处置了。至于这个丫头的命运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宝珠行至门口台阶处,早有周大妈让人唤了人过来,抬来一个简易的“轿子”。其实也不过是一张结实的藤奇改装而成,下面穿了两根木棍,抬起来就成了“轿子”,坐在上面当然比自己走路舒服多了。
陈宝珠感激地朝周大妈笑笑,上了“轿子”,几个大力的仆妇把“轿子”抬了起来,直朝着“明珠阁”去了。
到了“明珠阁”,绿意与翠微把陈宝珠扶下来。屋时的另外两个一等丫头梅香与冬雪看到自家小姐成了这副样子,双双变了脸色,忙奔出来问怎么回事,四人一道把陈宝珠扶到屋里去。
陈宝珠示意绿意取两个小荷包,荷包里塞进些碎银子,打赏那两名仆妇。那两名仆妇一向知道四小姐出手阔绰,顿时欢喜不已,连声道谢后便离去了。
这个时候,锦秀也把药膏拿过来了,一屋子的人先是拿热毛巾敷贴伤处,再是涂抹药膏,忙得不亦乐乎。
上了药,陈宝珠觉得扭伤的脚踝处清凉一片,似乎好了一大半。看来只要好好的在屋子里休养上一二天,还赶得及参加大哥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