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直心存疑惑,孙姨娘体质向来极好,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小产,本也只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将姨娘小产当日所有吃穿用度都一一检查了过来,最终发现在姨娘喝的这碗燕窝粥内发现一点点蟹肉,量很少,如果不是细细品偿,一点都吃不出来。”
秦妈妈说着,微微喘了喘气,因为痛到不行,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顿了一顿,她才继续说道:“螃蟹属寒,孕妇一点都碰不得,否则极易滑胎,这燕窝粥里参杂的一点蟹肉若只是不小心吃了,按说也不容易造成小产,所以奴婢斗胆猜测,竹院里必然出了内鬼,常时间在姨娘喝的粥里放一些蟹肉,长久之后,即使姨娘没有摔那一下,也会滑胎,其他书友正在看:。”
秦妈妈一口气说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孙清然猛然一惊,一双美眸忽地大瞠,眼里的愕然似惊涛拍浪。
原来,原来如此——
该死的许氏,好狠的心,好狠!
“许-佩-芝,我不会放过你,不会——”孙清然双拳紧握,一脸的悲愤,眼中的怒火像是野草般疯狂的滋长,似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那张苍白的小脸,此时看上去越加的透明,却透着森森的冰冷,浮光掠影下,她的表情阴冷嗜血。
她要为她枉死的孩子,报仇!
孙清然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秦妈妈手中的碗,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去告诉老爷,我一定要许佩芝为我的孩子偿命。”
宁子衿稍稍抬眸,嘴角漫起一丝讥讽:“孙姨娘以为端一碗馊掉的燕窝粥,就能叫杀人凶手就地伏法?既然要报仇,就得叫许氏毫无反击之力。”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叫宁瑞远对许氏从心底里憎恨厌恶的机会。
宁玉纤的失贞不能叫许氏失宠,但若拿出许氏害死宁瑞远儿子的证据呢?
不是她挖了坑让许氏跳进来的,是许氏自己挖了坑,让她有这个机会请她进来,孙清然肚子里的不仅仅是宁瑞远的儿子,更是老夫人的期盼。
如今许氏将老夫人的期盼给扼杀了,害得老夫人日日卧病在床,悲伤不已。
即为死去的孩子,也为伤心的老夫人,更为了她自己,宁子衿这一次也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许氏。
孙清然的目光倏地变得急切了起来,她殷殷的望着宁子衿,恳求道:“二小姐,求求你,帮帮我,我知道,你现在会跟我说这些话,就是有办法的。”
“孙姨娘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收起自己的悲愤,好好养足精神,得到父亲的怜爱,想必以此时的你来说,是件最容易的事情,只要父亲越怜惜你,许氏才越会得到重罚。”宁子衿神情淡然的昵着孙清然,缓缓说道。
“只要能替我的孩子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孙清然咬唇说道。
宁子衿重新拿起盘子里的苹果,递到孙清然的手里,这一次,孙清然接下了。宁子衿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裙摆,盈盈笑道:“如此,就请孙姨娘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二小姐慢走。”孙清然清丽的容颜布满了阴鸷,对宁子衿说道。
孙清然不是宁子衿,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在得知许氏收买竹院里的人,暗中害她滑胎之后,她怎能不恨。
这个时候的她,恨不得吃许氏的肉,喝许氏的血。
孙清然带着满腔的怨恨,努力养着因小产过后而变得虚弱的身子,一连过了三天,宁瑞远才踏足竹院。
还没进门,他就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实在是每一次见孙清然都让他心里郁闷,但又怜她刚失去孩子,难免心情不好。
宁瑞远甚至觉得,如果孙清然再这样下去,他真是一步都不愿意再踏进竹院。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准备好了今日孙清然又要上演大哭大闹的情景,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失去孩子他也痛苦难过,可孙清然总是以此作借口这样肆无忌惮真叫人有些受不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老爷!”
一名丫环端着药碗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宁瑞远时,福身行了个礼。
宁瑞远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丫环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孙清然,在听到宁瑞远来时,身子蓦然一怔,想起宁子衿的交待,她忙抬手拍了拍脸颊。
炭火噼啪燃烧着,一下子驱散了宁瑞远身上的寒意。
雕花木床上,孙清然神情哀切的望着自己,盈盈秋水之中,一片波光粼粼,此时看去,更像是有阳光坠落其中,泛着星星点点。
这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孙清然掀起被子,下地,对着宁瑞远行礼:“妾身见过老爷。”
宁瑞远一怔,大步走了上去,将孙清然扶了起来:“你身子虚弱,快躺下。”柔弱的孙清然,从股子里透出来的动人的美。
“谢老爷。”
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优伤,却不似先前那般哭闹,哀愁之中带着一抹恬静,看上去如此的温婉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