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衿放下手中的碗,接过红妆手中的纸条。
“奴婢去厨房的时候与夏青擦身而过,这是她趁人不注意塞在奴婢手中的。”红妆说道。
宁子衿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秀眉慢慢拢起,接着,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吩咐红妆道:“将它烧了。”
“是,小姐。”
红妆走到一旁,拿起火折子点着了火,将那团纸条烧成了灰烬。
身后,响起宁子衿清冷而又缥缈的嗓音,明明动听的宛若黄莺出谷,却偏偏遥远的好像远在天边。
“夏青说,她前两天陪着宁子姗去了一趟兰院,看见赵氏兴高采烈的数着一箱银子,一箱珠宝,听说是有人要求赵氏办事情。”
红妆见纸条烧完,扭头看着宁子衿:“这并不奇怪呀,老爷如今在云城身居高位,又是皇上新宠芸妃娘娘的亲兄长,按有些人的说法,老爷算得上当今圣上的国舅呢,有人请老爷办事怕被老爷拒绝,于是就走赵姨娘这条路。”
往往很多时候,由后院的女人吹吹枕边风,事情更容易办成。
宁子衿重新碗起绿豆汤喝了起来,温雅的眉宇间充斥着一道凛冽之意:“话是这么说,但相对而言,赵姨娘可不及许姨娘受宠爱,若是真有求于父亲,那人会不打探清楚就贸然行事吗?如果找许姨娘的话,事情可是更容易办成呢。”
这其中让她隐隐身出一丝古怪,却又抓不住头续:“不管如何,红妆,你让夏青多盯着点赵氏,一有情况就及时禀报,若是不能,也让她随机应便。”
红妆重重的点头:“是,小姐。”说着,她又从身上拿出一份贴子,递到宁子衿面前:“小姐,这是都督府送来的请贴,后天都督府设宴,请小姐过府一聚。”
宁子衿接过贴子,随意翻了一看,贴子是凌都督的夫人下的。
越是大的城镇,这种名媛夫人们的聚会就越多,今天这家,明天那家,除去生辰寿筵,平日里各种大宴小宴也是数不胜数,这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有各种攀比与攀附。
成日里甚少出门的夫人小姐们,便是借着这大大小小的宴会结实各种各样的人,而在这种宴会,亦有不少夫人努力迎合讨好自家夫君上司的夫人,一待关系处好,到了关键时刻可是能帮上不小的忙的。
在宁瑞远未到云城之前,这凌都督可算是云城最大的官,不过如今宁瑞远的到来,一下子就跟凌都督平起平坐了,不是他的官比凌都督的大,而宁瑞远的背后,还有个芸妃,怎么算,宁瑞远的份量都要比凌都督稍微重一些。
因为宁瑞远还没有续弦娶正妻,府里只有两位妾室,于是凌夫人不仅请了宁子衿跟宁玉纤几位小姐,连许氏跟赵氏也一并请了,可谓给足了面子。
当宁子衿走出宁府大门的时候,许氏跟赵氏都领着各自的女儿等在了门口,一看到宁子衿出来,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子衿,你来啦,快上马车吧,咱们不能让主人家久等,要不然就失了礼数了。”许氏很好的掩饰了她眼中的厌恶,上前亲热的拉着宁子衿,笑着说道。
她画着精致的眉,轻轻一笑,宛如轻风扶柳,说不出的温婉。
宁子衿淡淡的昵了许氏一眼,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许姨娘说的是,不过现在时辰尚早,是不会耽搁的,许姨娘过虑了,。”
许氏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一看就像是恨不得立即飞去凌府跟那些贵妇人们套近乎的模样。
如果能在那些真正的名流贵足之间站稳脚根,跟她们打好关系,那她也就有更大的底气立足于宁府了。
许氏一点也没有因为宁子衿的疏远而有半分的尴尬,回头对着宁玉纤一使眼色,就见宁玉纤笑着走了过来,双手攀上了宁子衿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着:“二妹,咱们坐一辆马车吧。”
宁子衿嘴角猛的抽搐了几下,想要远离宁玉纤,却不料宁玉纤力气大的惊人,活似只八爪鱼死死粘着她不放。
无耐,宁子衿只好由着她将自己拉进了马车内。
红妆在后面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扬手将宁玉纤给拍飞了。
一路上,宁玉纤对着宁子衿讲个不停,宁子衿百无聊赖的靠着软垫,望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宁玉纤,一双如玉般的清眸幽深似潭,叫人望不见底,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这宁玉纤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明明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再看一旁默默含笑的许氏,看向自己的眼中的温柔,真是快要溺出水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她亲娘呢?
宁子衿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这对母女,给她的感觉总透着一股怪异。
很快,马车到了凌府,宁子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宁玉纤的废话了。
此时的凌府门口,早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门庭若市。
朱漆的大门,琉璃飞檐。两尊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宅子的石阶两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