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朝霞折射在云层中央,散逸出了金色的光晕。
宁子衿在红妆的伺候下,梳妆打扮。她穿了一身樱色玉簪花长裙,配上雪白的面容,显的格外娇艳欲滴,头上简单的戴了一枚紫色的玉簪,并不是贵重的首饰,却让她的眉稍凭添了一丝典雅。
“小姐,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老夫人那里晚几天再去请安也无妨,相信老夫人不会怪你的。”红妆担心宁子衿的身子,出声劝道。
大夫之前便说小姐寒气侵体,那时候连生还的机会都很渺茫,如今小姐好不容易醒来,若是再不好好调养,唯恐落下什么病根。
宁子衿站起身,拉了拉裙摆,笑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
一直以来,她都没能在祖母面前好好尽尽孝心,前世她已经错过了承欢膝下的机会,不想再“子欲养而亲不在”。
何况,每日的晨昏定醒,本就是各家各户的规矩,而规矩,在大齐,偏偏是最让人看重的。
以前,她因惧怕祖母,每次去请安都露出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许是祖母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让她不用日日这么做,此时想来,祖母的心一定被她这个孙女给伤透了吧。
宁府的宅子并不算大,没多久,宁子衿便到了老夫人的屋门口。
才在门口站定,便听到屋里的说话声,时不时传来几声娇笑,清脆悦耳,不用看也知道,在老夫人屋里的人有许氏,宁玉纤,还有宁瑞远的另一个小妾赵氏跟她的两个女儿。
宁家虽算不上权贵之家,老太爷也曾在京中任过从六品官职,而宁瑞远跟已逝的正室夫人姚氏是老太爷订下来的,当时宁家跟姚家是至交,两家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只是没料到宁子衿爷爷当家,宁家迅速在他手中败了下来,最后沦为寒门小户,宁子衿爷爷早逝,留下一子一女,老夫人不辞辛苦的将他们抚养长大,也因此,不管宁瑞远如何顶撞老夫人,最尊重的人还是她。
即使宁家没落了,宁瑞远却在老夫人的督促下奋发向上,不说才高八斗,也是学富五车,待宁瑞远到了成家的年纪,老夫人便想到了那门亲事,于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带着信物去了姚家。
姚家的门楣还在,姚家女儿不怕找不到好的人家,老夫人本就不报太大希望,哪知进了姚府却被当着贵客看待,而姚家二老也没有任何要将这门亲事作废的意思,主动跟老夫人商量起了婚事的具体事宜,更考虑到宁家如今的情况,提议一切从简,老夫人见姚家二老如此开明,当下心生感动,发誓定会家姚家女儿当成自己女儿看待,好好照顾,不让她吃一点亏。
老夫人确定了婚期便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告诉宁瑞远这个喜讯,却遭到儿子的强烈反对,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宁瑞远竟然与别的女人私订了终身,而那女人就是许氏,老夫人当下气得晕了过去,宁瑞远死活要娶许氏进门,老夫人偏不许,不说许氏没有任何家势背景,就算是名门闺秀,老夫人也心中不满,因为姚家已经答应把女儿下嫁,她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且她的儿子能娶到姚家女儿已是高攀,对日后的前途只会有更好的发展。
若是娶了这个许氏,对瑞儿没有任何帮助,何况,好人家的女儿怎会跟人随便私订终身。
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让宁瑞远妥协。
也因如此,在宁瑞远的心里埋下了怨愤的种子,对姚氏明面上相敬如冰,心里却厌恶至极,连带着宁子衿也得不到宁瑞远的欢心。
娶了姚氏,的确让宁瑞远受益,不到三年就在姚家的帮助下得了个九品县官,虽然在落镇这个穷困小镇任九品官职,不过好歹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宁子衿往院里走去,屋门并没有关,里面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徐徐走来的宁子衿。
精美的面容,白皙透亮,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更添一分光彩,唇角轻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大方得体,温润尔雅,眉宇中的那一分稚气让她看起来活泼娇俏。
“给祖母请安!”宁子衿走到屋子正中央,对着上坐的老夫人盈盈跪拜。
老夫人一身枣红色的妆花暗福字纹褙子,配着宝蓝色马面裙,脖子上挂着一串一把玉珠子,见宁子衿那行礼的姿势标准得体,丝毫不逊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眼中有一丝差异,宁家从小请了教规矩的妈妈教三个女儿学规矩,但到底是小城镇里的,总也不能跟都城中的教习嬷嬷教出来的小姐们相比。
老夫人哪里知道,前世的宁子衿后来生活在名流贵族之中,举手投足之间早已是贵气逼人,如今行礼,也是她下意识里的习惯。
不仅老夫人吃惊,连一旁坐着的许氏跟赵氏等人都惊的瞪大了眼。
老夫人的眼中萦绕着淡淡的柔和,面上却漠然的开口道:“昨个儿才醒过来,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养身子呢?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祖母关心,多亏了祖母昨日送来的人参,孙女用后精神好多了,今日特意来拜谢祖母。”
宁子衿柔软的声音像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