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日光游弋在美丽的侧脸上,窗纱裹挟着怡人心脾的飘逸,悄悄掀起一角,和谐而安宁,旭阳都偷偷凝望着一室的静谧美好。男人瞳眸微睁,手指扫过女人纤细如柳叶的眉毛,轻柔地落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了无声息,眉峰却轻微折起,“叮咚”恼人的声响打破了久违的平和,回荡在卧室里。
待到慕惜终于听清是门铃响后,身躯微微一震,神思迅速各就各位,彻头彻尾地苏醒过来,比一管兴奋剂还有用。
她急匆匆地直起身跑去开门,以免门外那人再不识时务地按响,吵醒床上熟睡的他。霎时起身,脚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去,踝骨处酸疼难当,任她再能忍耐,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约是昨晚上压着腿坐得太久,血液不畅,下半截已经完全麻了,乍一动作,那没知觉的脚瞬间被激活,刺痛愈演愈烈,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肌肤,再加上小腿有点儿抽筋,更是雪上加霜,令人不堪忍受。
慕惜一手扶着床沿和柜子,一手撑住膝盖,每移一小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痛得她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动。
这时的她急于开门止住那烦人的噪音,并没有注意,手腕上的禁锢已经解除,并且,床上早已空无一物。
旋转门柄,并没见着人,她往外探了探头,走廊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她不免心生奇怪,难道是自个听岔了,还是接连几天的通宵熬夜,精神不济出现了幻听?
恹恹地关了门,由于刚起床眼睛有些惺忪,看周遭的事物都朦朦胧胧的,她想到卫生间冲把冷水脸,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门一开,慕惜便感觉到了气场的牵引,里头有人!
他偏过头来,墨玉般瞳眸与她的相碰,头发已经整理定型,神情间恢复了往常的高贵冷傲,只在其中增添了一抹惬意的慵懒,衣襟大敞,手指正停在衬衫的纽扣之间,挑了挑眉,唇角噬笑,等待着已经愣神,正在欣赏美景的她回过神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好意思。”慕惜抽身而出,砰的把门关上,倏地180度转身,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她将头埋在掌中,懊恼不已。
哎哟,这次可糗大了,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几千年发一回花痴居然还被他逮到,而且,她撅着嘴,拨了拨乱成鸟窝的头发,抹了抹油腻腻的鼻翼,此等邋遢的丑态都被他尽收眼底,今后还要不要在他面前混了!她焦躁地紧咬下唇,恨不得把地板跺穿,以此泄愤。
“赶紧收拾一下,我有事先走了。”他踱到床头柜戴上腕表,在穿衣镜前系上领带,一贯的风度翩翩,夹上公文包抬脚就往外头走去。
“哎,那个……”慕惜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待到他回过头却无法再继续下去,只好改了话茬支支吾吾道,“那个……你早餐不吃了吗?”
“助理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他言辞间冷冷淡淡的,仿佛面前这个照顾了他一宿的人不该多管闲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一种称之为委屈的情绪充斥着心房,昨夜她本来是有自己的工作的,还是时间紧迫加班赶制,但为了照料酒醉的他,今天又将是周而复始,加倍忙碌的一天。并且等会儿她还要亲自打电话和那位经理解释,告知他完工的日期兴许会延迟,必须忍受着他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不说,讲不定还丢掉好不容易拿到的兼职。
她深夜孤身一人打车过来,得不到他领情不止,还得忍受他梦中唤着心爱女子的名字,临了临了的还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抓起椅子上的包包,摸摸鼻子准备跟在他后头也走人。
“还有,昨晚,谢谢你。”言辰诺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柄,背对着她生硬地道了声谢,“不过今后遇到这种事别做滥好人瞎应承,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些事情你一个女生应付不来的。”
语毕,一秒都不耽搁,径自离开。
慕惜权当他后半句没说,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啵嘟啵嘟泛起了粉红的小泡泡,倒是有点怀念他深眠时候的样子呢,那样的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一丝戒心和硬刺都没有,很温柔不伤人。
然而仅片刻,慕惜便低下头黯然神伤,他心底那个难以忘怀的女孩子,究竟是谁?恐怕这一辈子,也无人能撼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分毫,更别说取代了,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靠谱。
她狠狠地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跟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了?别人家的感情纠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撇开这些纷乱的思绪,将垂在耳畔的发丝捋到耳后,对镜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个,便出门往公交车站走去……
一排排的墓碑掩映在参差不齐的灌木丛中,上面贴着黑白底色的照片,风吹过山腰,树枝拍打发出?的声响,更显得这片土地的空旷荒凉,康城的公墓设在远离市区的低山里,因此人烟稀少,足迹罕至。
今日是堂妹慕晓瑞和父亲慕以?的忌日,天气略有些灰霾,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慕惜捧着两束菊花,沿着象牙白的走道拾阶而上,素色的衣袂伴着山风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