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四强分立也不是三足鼎立,这怎么说?”言臻抱胸靠向椅背,挑中了他最薄弱的环节,进而问道。
“天华与宸瑞,双强联合之后成为做大的企业,一方势强两方气弱,便如那鼎足有高有低,大尊铜鼎难免向低矮方向倾斜,重压皆聚集于那薄弱的两方,长此以往,即便是浇筑再坚固的鼎足也难免出现裂缝,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还愁没有齐齐崩断的时候吗?”言辰诺似是预料到了他的问题,没有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倒,双手交握淡定自若。
“你计划得很好,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与江家小姐建立了婚姻关系,并且,她的父亲江彦平同意你提出的这个兼并计划,但是,言辰诺,你应该清楚我的底线在哪里。”言臻的神色又沉了几分,似乎并不赞同这个提议,“我给你言家大少这个身份,给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是要你娶别人家的掌上明珠的。不要以为你冠上了这个姓氏,做什么事都多了一份砝码,做什么决定都有恃无恐,可以跋扈到专断专行、自作主张一点都不与我商量。别忘了我是你的父亲,随时都可以让你原形毕露!”
他是赐予他光鲜一切的人,任何时刻都能将这如梦幻泡影般的一切一举摧毁,搞垮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手到擒来。
言臻只不过留着他还有用,再加上他没有给他造成过大的困扰和麻烦,一向还算听话和顺从,因此在暗处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也早日放权进入了半退休状态,在家里栽花弄草颐养天年,将天华的大部分权力交予言辰诺,但财政大权一直握在手里不肯放,作为唯一一样却也是极其重要的牵制他的利器。
但言臻忘记了一点,教养再好天资再温驯的猫咪,也有利爪尽现的一天,一旦不小心被殃及,伸爪一挠便是几道血糊糊纵横的抓痕,令人始料未及,就似那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旦用力过度了,累积的势能反弹起来后果着实难料,好看的小说:。
更何况他这个儿子,根本和猫儿没有半分关系,充其量最多是在他面前披着猫皮的老虎,伪装得很好,看似无害实则凶险异常。
而这一次的寿宴事件,是他收养他十几年间第一回感受到他的叛逆和威胁,他开始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锐利的锋刃。
言臻作为天华的董事长,事业上自然是会当凌绝顶,素来无往不利八面春风,鲜有匹敌者。
但或许正是应了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情义终难两全。他的爱情和家庭并不是一路坦途,在他全心投入创业的同时,风雨同舟结发同行的爱妻纪丹青猝然离世,留下了幼小孤单的辰伊和沮丧痛苦的他。
处理完了妻子的后事,言臻大病一场,自此之后,他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事业之中,兴许真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天华在他的手上业绩蒸蒸日上,年纪轻轻的他也多次被评为康城最有潜力和最富裕的企业家。
慕名而来的说媒者简直要把言家的门槛都踏烂了,但言臻从始至终只撂下一句话,今生除结发纪丹青绝不再娶,见他无心儿女情长,那时可碎了一地芳心。
言臻是一个传统的思想比较重的长者,甚至在一些方面比较封建固执,妻子离世时他们只诞有一个女儿,便是言辰伊。但在他的观念里有些重男轻女的因子,他认为家族企业必须交给儿子才放心,续弦再生的这条路已经被他自己一句话给堵死了,他只好寻个别的法子——收养。
那是一个冬日,寒风肆虐,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割过一般,言臻带回来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穿着单薄的一件儿格子衬衫,脸颊冻得通红却还一声不吭,眼神有些本能警戒地看着新环境,辰伊对这个男孩子心生怜悯,今后的生活中便多了一个哥哥。
那个男孩,改名言辰诺。
言辰诺的身份,基本上是商界心照不宣的算不得秘密的秘密,毕竟当年领养他的时候,有许多故交都晓得言臻只有亲生女儿没有儿子,这凭空多出来的儿子,还比长女言辰伊的年纪大,乃至于早于他和初恋纪丹青结婚的年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从某个地方领养来的。
至于他具体在哪里领养的,由于双方的资料都保密,倒是没有人知悉,当然,也很少有人去追根究底。他成为言家长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日后把他当成是言臻的亲生儿子看待就是了,更何况连年来,言辰诺在言臻的心里也一步步站稳了脚跟,深得他的器重,见面三分情总是没错的。
天长日久,大多数人也就逐渐淡忘了言辰诺的身世,直接将他与言家大少划上了等号,不去强辨那其中细微的区别。
但是,也有不知道这层底细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例如言辰伊。
辰伊初遇辰诺那年也就十一二岁光景,没受过什么欺骗和挫折,贯素相依为命,最为信任的父亲带回一个面容微微透露着倔强的男孩子,告诉她这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哥,她没怀疑地就相信了。再加上身旁的人都唯恐伤害这个善良而纯真的女孩,瞒她皆是瞒得密不透风,于是她直觉上就认定了这个男孩就是她的亲生哥哥,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