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傅总抬举,不过,‘现实’好像算不上是褒义词吧。”慕惜撇撇嘴角,好整以暇地幽幽回问。
“如果我一次性付给你五百万,代价是要你嫁给我,你干不干?”突兀的反问,似乎和方才的话题毫无关联,又仿佛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的牵连。
五百万,又是这个熟悉的数字,犹记得三年前一清润男子吐气如兰,慕惜的心底悚然一惊,被瞬时抽紧又骤然放松,一股逆流冲向四肢,身体一阵热一阵寒像生了病般。
她倏然偏头望进他的眼底,但那里澄澈得什么也没有。他唇边残余的略微邪气的弧度,使得这一切像是一场突发奇想的恶作剧,慕惜感觉自己着实有些惊弓之鸟的嫌疑。
“傅总的追求者甚众,三千佳丽美女如锦云,望穿秋水痴心不改地排着对儿等你傅家大少检阅,傅少又怎会看得上我一介既无惊天美貌有无安邦之才的普通女子?这岂不是在寒碜我么。”慕惜挤出一个笑,奈何面部肌肉早已僵硬,这么一动多少显得有些别扭。
“陆尧楠都喜欢的女人为什么我就不可能喜欢?千金易得,有情难求嘛。”他勾起不依不饶玩世不恭的一抹笑,又夹了些狐狸般的狡黠魅惑,直接堵得人无话可说。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傅总应该明白。”见慕惜愈发阴沉的脸色,他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区,于是收敛了些似乎并不打算再深究,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只是开个玩笑,顾特助你别介意,我一向都这样随性惯了,忘了在美女面前应该保持的风度和形象,说话没个忌讳。宰相肚里能撑船,唐突之处还请你见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慕惜本不该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推心置腹,毕竟言多必失,倘若再加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出了纰漏她担当不起。
但是面对着这个胸无城府的阳光男孩,慕惜顿生一种弟弟般的信任和亲切感,这种与生俱来般深入骨髓纯粹的相信,除了血脉相连这个原因就再找不到任何来由,其他书友正在看:。
当然,慕惜不至于单纯地以为,他和他人前展示出来的一面一样坦率,他言语间表达出来的弦外之音,也不是靠字面意思就能解释的。慕惜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因此她不能任由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看破不说破,一说便是错。
她不言,他亦不语。
慕惜知道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无话不谈的推波助澜,让他一次次成功地试探自己的底线,直逼得她临渊无路可退。
她不愿意伤害眼前这个人,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那种暂且定义为友谊的关系,于是佯作懵懂地宛然一笑,恍如未觉。
有些事情,或许看得不那么清才好,有太多事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所以总是失望。
偶尔装一装傻,不去探究真相,也许对于自身来说是最好的,至少不至于刻下深深浅浅,反反复复总是溃烂的愈合不了的伤痕。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下午的天气就变得有些喜怒莫辨,天际猝然积聚了一团镶着金边的阴云,将一轮红日严严实实地捂在了沉厚的云层之中,一丝罅隙也不留。
天边更迭涌动的乌潮,如同翻滚的轩然大浪,层层叠叠的流云恍惚明暗之间,一**滔天袭卷风起云涌。
不多时,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拍击在建筑幕墙的落地窗上,发出时疾时缓沉闷的撞击声。慕惜坐在办公桌前,偶然间抬眸望见外头风雨交加,不由得被这满城风雨吸引,起身走到窗前,俯视康城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的景致。
足下的康城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幕布,全世界单调得仿佛只剩下灰白两色,树影顺着狂风的方向剧烈摇摆,雨幕之中只依稀辨得几辆轿车正艰难地行进,间隔着几柄雨伞被吹得东倒西歪,恐怕伞下的人儿也没料到今儿的风云变幻会如此激烈,如此使人措手不及。
大雨侵袭了整座城市,垂直顺沿而下的水幕也将幕墙清洗了个干净,窗明几净。
稍晚雨渐歇,玻璃窗上的雨珠蜿蜒而下,结合了同样大的一颗莹泽继续向下淌去,逐而凝成更大的雨坠,然后如破空流星般陨落,余留刹那芳华。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遍,慕惜离开窗边去接,听筒中是一缕焦急的声音:“顾特助,陆总刚才接到工地打来的电话,说是工地那边出了事亟需解决,您是否也要过去看一下。”
“工地出事?”慕惜顾不得做其他反应便急急问道,“哪个工地?”
“城南的郁金香岸,是那边出了事故,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陆总没交代什么就匆匆出去了,我没办法才来请示您。”那头尚缺经验的秘书急得快要落下泪来,想必是没经历过这样的状况,一时间慌了手脚。
“好,我知道了。慕惜缓了一缓,便立即说道,“这样,如果有人来找陆总的话,你就说他临时出差不在公司,把他今天所有的日程全部推掉,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致歉,言语委婉一点别得罪人。公司上下该干什么还是照干不误,日常工作抓紧不许倦怠,先瞒住这个消息,等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