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风向换了,真糟糕!”辰伊惊呼一声急忙补救,但不知是风势转向太猛还是补救不够及时,那前一秒还凌空俯瞰的风筝,下一秒就直直地栽倒下去,陨落时划了一条颓然的弧线,坠到了与海滩隔着一排石墙的另一头。
“慕惜,你帮我收一下线从石墙上方扔过来,我去找找看风筝到底落到哪里去了。”辰伊将线圈交给慕惜,人一溜烟早就没影了,她原想说再买一只就好了,何必费力去寻,但辰伊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便消失在沙滩尽头。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辰伊的号码,但也许是她太着急了没听到,那头迟迟都没人接听,慕惜无法,只好按她说的拾起海滩上的线一圈圈缠绕在线圈上,用尽浑身气力抛过那堵高高的石墙,那线圈以抛物线的姿势落到高墙另一端的地上,触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了许久,慕惜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回音,实在不放心便侧行绕上石阶去寻,她左找右找都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终于在一排临时搭建的店面后头找到了自己方才抛过来的线圈,但还是不见辰伊的人。
她径自往前走了些绕出小道,却与言辰诺狭路相逢,还好他的身边是正泫然欲泣的辰伊:“不要,我只想要那只风筝,哥哥你对我最好了,再帮我找找好不好。”
“辰伊。”慕惜径直走上前去,往身后的屋顶指了指,“那风筝应该是挂在店铺的棚檐上,要不就算了吧,再买一个就好了。”
“慕惜,可是我只喜欢那个的花样儿,你和哥哥想办法帮我摘下来。”辰伊像是见到了救兵般迎上来,手臂挽住了她的,神情哀伤恳切得让人不忍拒绝。
“可是……”慕惜咬了咬下唇思忖片刻,最终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那好,我试试吧,可也只能是尽人事了,但愿有效,其他书友正在看:。”
慕惜侧行一步望向言辰诺,开口道:“能不能麻烦一下言总?这风筝线挂得太高,光靠我和辰伊二人恐怕不行。”
“连顾小姐都毅然决然接下了这个难题,我这个做哥哥的坐视不理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言辰诺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衣袖,动作依然轻漫温文,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惬意。
他无论何时都能保持这种从容不迫的仪态,即便自己的妹妹着急得快要落泪也是一样,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羁绊他的,也没有什么人是能够撩动他心底纵然只是一缕的波澜。
三人一齐绕到了店铺后方,言辰诺身材颀长身高最高,伸手勾了勾风筝线却发现风筝的头部卡在了屋檐槽子之中,辰伊见这样的情形,着急忙慌地从店铺内部穿堂而过跑向正前方,想走得远些能看到风筝具体的状况和方位。
慕惜不放心刚想提步跟上,却被身后的一股强劲的力道一拉,身体顿失重心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背脊不偏不倚撞上了凹凸不平的粗糙石墙,一时间冷汗涔涔,霎时失了反应。
那尖锐未经打磨的石块硌得人生疼,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刻划在背上,席卷而来的激痛击打着神经,而此时她的肩被有力的小臂掣肘,脖颈间横亘着已握拳的手掌,略微压住有些窒息,也让她囫囵吞下了惊呼,下颌被轻轻带起,视线对上了那个依然面不改色的始作俑者。
“顾慕惜,记住你的任务和角色,别轻易被情感左右。”言辰诺的语气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眸底是三分愠怒三分自抑还有些莫名的情绪,逐渐俯身贴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那周身的戾气和凛冽的凉薄却愈演愈烈,被困的一小方天地刹那冰火两重天,“陆尧楠,他不可能是你的真命天子,爱上了他,你就准备好跟他一起下地狱。”
慕惜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上司,骤然间不怒反笑:“言总,您太抬举我了,即便是我想要攀上高枝,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中我。更何况,尺度和分寸我会把握,您总该给我一些自主权,让我有充足的空间施展拳脚,不必这样浪费精力时刻监督和提醒吧,您难道不累吗?”
慕惜垂下眼眸带着少许威胁扫过他制肘自己的手臂,旋即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分毫不现退避。
他跟她谈感情,可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他们之间,除了冷硬的任务和雇佣关系,何尝提到过这两个她没资格议论的词语,她不会放纵自己的情感泛滥,这不就是他当年选择她的原因吗?既然存着后顾之忧并持有怀疑,他当初就不该这么急促和草率地做这个抉择。
不过,她倒是遗忘了一点,他会在茫茫人海中择中她这么个再普通不过,又深陷窘途的大学生,压根儿不是巧合。
“言总,您的亲妹妹还在前头独自一人。”慕惜的背离开紧贴的石墙,故意加重了“独自”二字,笑容恢复常态,恍如什么也没发生般灿若晨星,“您难道不去看看吗?”
言辰诺一语不发回身走后,慕惜死死地咬着牙齿才能堵住奔涌的响动,眉头紧拧,额头上汗渍渐显,被冷风一吹粘腻着发丝。背上依然火辣辣烧灼般地疼痛,她弓起身体以减缓痛苦,双手撑住膝盖闭目休整了一下。
被辰伊碰到的贝壳风铃在空中摇荡,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