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事哪来什么绝对的公平?也许我愿意只求付出不求回报,也许我愿意容忍他的一切缺点和不足,包括他不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辰伊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拨弄着自己修剪齐整的指甲,眼光时常游移不定,“甚至……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但她不是我。”
慕惜不打算再从是否放弃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的宽泛角度说服她,她们对于这一点无法达成一致是因为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慕惜一向注重投入产出比,而辰伊这个自小锦衣玉食,天上的星星都摘得到的大小姐却不那么在乎,她开门见山直接切入话题:“他是指你的尧楠哥?”
“嗯,从前我就感觉得到他的心……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辰伊把头深深埋下,慕惜无法看清她的神情,能看到的是她漆黑的一瀑柔顺的秀发,但她不愿追根究底,她懂得此时的辰伊需要一个人来倾诉,而并非无止境恼人的追问和劝说。
她的安慰固然会有短暂止痛剂的效果,但那毕竟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只有等她将心底的郁结全部抒发出来,才能得到永久的平静。
“我不知道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我以为我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未来一定会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双方的家长也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所以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和亲哥哥还多。”辰伊的眸子泛起一丝酸涩难言的痛楚,声音时断时续如断了线的风筝,“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遇见自己倾心的女生,因为我觉得自己足够优秀足够自信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因为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他一个人,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但是从未想过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听着辰伊絮絮叨叨地讲着他们之间的每分每秒,大到两人约定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小到日常极为普通的一句对话,辰伊对他们之间的每一件大小事都记忆犹新,但是他呢,他可曾对他们之间上过一点心?至少她和辰伊做了室友之后,从未听到过那个叫尧楠的男子打过一通电话来问候,其他书友正在看:。
昨夜辰伊醉生梦死只为他,他可有过一句关怀的话语,可有过一丝感同身受的担忧?
“他终究和其他男生是不同的,不仅是因为我喜欢他……”辰伊耳畔的一缕发丝随风扬起,透过阳台的光线在她的秀发上反射出棕金的色泽,她的周身像镀上了金般不真实,犹如乘泠风浮云而来翩然临世的仙女,全无凡尘俗世的烟火气,让人不忍心伤害这个纯洁美好的女子,但是……
好梦难留诗残莫续,与其遗留长久的痛苦,不如令她早日解脱。
“还因为他不喜欢你。”慕惜终归吐出了这几个字,顺承接了下半句,冷冷地摇了摇头,世间痴男怨女太多,皆是为一个情字所困。她不否认真的有那种天荒地老的爱情,但是更多的是如那句歌词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慕惜分不清这是她心底真实的想法还是为了劝说眼前这个女孩,也辨不明她到底是在规劝她还是说服自己。
当我们喜欢的人并不那样喜欢自己,当付出的东西得不到相对满意的回应,我们又会做怎样的抉择呢?死缠烂打游击战术?微笑退出保全自尊?黯然伤心挟怨报复?想必没有一个是完全正确的选项,因人而异而已,是非对错存乎于心。
“可能吧。”辰伊沉思半晌,仰头望了望天花板,朝着慕惜灿然一笑,忽然恢复了轻松平静的情绪,“慕惜,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有些东西你习惯了追逐,等到真正主动送上了门,你也不一定还存着想要的**。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
慕惜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能想通,望着她有条不紊风卷残云般地整理好床铺和书桌,飘然出门的背影才放下心来,转过头敛眉便投入到了长篇的论文中,这件事也暂且搁置在一旁没再提及,久而久之便成了二人之间的秘密,只有慕惜知晓那日辰伊纯属借酒浇愁。
记得慕惜当时撞见辰伊瞳眸之中泪光闪烁并没有多大的感触,总以为情感受了挫而且又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哭一哭不算什么稀奇事儿,真正放手了就海阔天空。
但后来她明白了,口中说的放下,心里就真能放下了吗?
慕惜以为,她口中的尧楠哥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如陨落的流星般划过夜空,连留下的痕迹都会渐渐淡去,逐而被黑夜的暗色所吞噬。
但她不知是低估了尧楠哥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错看了她的执著和痴念,面对着辰伊,她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反映出自己,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她本人始终没有觉察到。
慕惜去士英面试过后,下了电梯在大厅里巧遇了一身职业装的辰伊,她比前几年更成熟更迷人,她一下子就认出了慕惜,笑着过去打了招呼。
相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她们聊了许多,从毕业后的打算到近期的状况,她们未见也不过月余,但两人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喋喋不休,一聊将起来更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
而过了不久,并肩走来的二人缓缓靠近,待到真正看清容貌之时,她已无处逃遁,还好其中一人似是忘带了一份文件,